成也不是正經災民,只是看你們有錢,想來騙你們罷了。”

孫月蓉不理他們,只問那婦人道:“這位嫂子。幾位公差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你何不到城中去歇息?不是說了麼。那什麼王員外舍粥。”

那婦道一個勁地搖頭,半晌才道:“不成啊,王員外那裡人多粥少,我一個婦道人家,卻是爭不過。前兩天去了一次,連人群都擠不進去,還……還有壞人藉機佔便宜。”說到此,她又把頭低下。

孫月蓉也明白,一般來說,那些流民不可能按秩序領粥,你推我搡,一個弱女難與相爭也是有的。單隻看一路上,千兒八百難民搶粥,都能搞成踩死人的節奏,而這濟南城內外的難民,看架勢怕是最少說也有二三十萬,那區區幾個粥棚,哪能夠喝?不管夠不夠,人都往那邊過去,不亂才是有鬼。

更別說,有人趁著這男女無分別的時候,專門偷摸上幾把,這也是常見的。仔細看這婦道的五官眉眼,竟是個難得的美人。若非是靠這鍋底灰抹臉,在此亂世,也難以保住清白。

又看那小女孩一副怯怯模樣,躲在母親身後,只用兩隻眼偷眼去看孫月蓉。見孫月蓉也在看自己,馬上又像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樣,匆忙把臉也埋到母親身上。

孫月蓉見她這樣,心中不忍,伸手從懷中摸了一塊碎銀子出來,遞給那婦人道:“嫂子,這塊銀子仔細收好,如今這世道不好,仔細被人搶了去。給自己和孩子買些糧吃,尋個小店或人家住下吧。三五日間欽差的隊伍就到了,到那時什麼事都好解決。等投了棧,便把臉上的灰洗下去。你長的這麼好看的人,何必抹那個東西。”

幾個衙役聽對方連欽差的行程都能估算,更是不敢小看。所謂捕快都是地裡鬼,捕頭好似城隍爺,不僅是說他們兇狠霸道,更是說他們會察言觀色。一味恃強凌弱的衙役胥吏,怕是活不到四十歲就早被人打死了。尤其濟南乃是省城,在這裡混飯吃的衙役當然都是些人精。

當下就有個年長的衙役說道:“這位大姑且請放心。如今濟南府內,常大老爺發下話來,街面上不知有多少衙役、弓兵往來巡邏,還有從鄉間招募的民壯。哪個膽大要敢行搶,便要他嚐嚐國法王章的厲害。”

另有一個年輕的差役,聽了孫月蓉的話,轉過臉來,暗地裡仔細端詳著那貧婦的容貌。看了幾眼,瞅瞅左右沒人注意,悄悄轉身,一溜煙般的跑進了城裡。

那婦人得了銀錢,不住的道謝,急忙拉著孩子就要跪下,孫月蓉忙擺手道:“使不得嫂子,咱們可不能行這樣的大禮,這點東西不算什麼。”這位飛虎山的女寨主,若說陣前廝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絲毫不皺眉頭,可就是三兩句客氣哀告,就能讓她這百鍊鋼,全化做柔指繞。

婦人拉著小丫頭要離開。孫月蓉又叫住她們,拿出嚴鴻頭天為自己買的點心,塞到那民婦懷中道:“這幾塊糕,給孩子先填填肚子再說。嫂子你也要仔細身子,你要是倒了,這孩子可就更沒人管。”那婦人千恩萬謝,進城門去了。

只見嚴鴻一言不發,自顧提韁進城。胭脂虎只當他不想施捨,不由輕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嚴鴻道:“你這相府長孫,怎麼那般小氣?左右才幾個錢,你家潑天富貴,還在乎這些?”

嚴鴻看她那薄嗔的模樣,越發覺得好笑,道:“你啊,當日為博你歡心,我幾千兩銀子撒出去賑濟難民,可曾皺過眉頭?我是想,以後你卻不可這麼個賙濟法。那些差役見錢,如同蒼蠅見血,咱們前腳進城,那銀子怕不落到那些差役手裡?更別說那婦人為保貞潔,用鍋灰濛臉,你偏生要當眾叫破,不是給她惹了禍?”

孫月蓉聽嚴鴻這般說,才恍然道:“還是你厲害。那可怎麼是好?”

嚴鴻道:“幸虧為夫我有算計,剛才你在那裡施捨銀子點心的時候,我已經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