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他眼見這堂堂知府,竟然公然縱容兒子。做這般逼良為娼之事,心中便不禁驚怒,心想誰不貪財好色,可這濟南的官兒,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而今嚴鴻又聽堂堂一省巡撫,自個的世伯,竟然打著盜賣軍糧牟利,甚至要藉機陷害薊遼總督這樣的主意。更是不由瞠目結舌。

他原本以為,這山東之亂,劉才無非或是才能有限,不足以應對場面,又或是有所觀望,未出全力。這些都沒關係。可如今看來,對方和錢鳳等人。分明是坐視災情蔓延,而不做任何努力,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而且對於朝廷的放賑也不肯予以配合。

更有甚者,聽劉才方才的話,居然到這種關頭還想把漕糧賣了換錢。這麼結合起來一推斷,這所謂“蕃庫無糧,常平空虛”的窘迫狀況,根本原因多半也不僅是因為歉收,而是對方藉著糧荒大發國難財。把糧食賣了換成了銀子。孫月蓉在路上告訴他的山東民謠,看來並非是老百姓一廂情願的虛構。嚴門本來就是貪腐一窩子。可是真為了自個撈錢,把百萬老百姓逼入絕境,這事還是讓嚴鴻有些難以接受。

如果說這些還僅僅是道德層面的糾結,那麼,劉才面對塞外蒙古這個大明朝目前頭號大敵的態度,則徹底讓他出離了憤怒。所謂作風問題不是問題,生活錯誤不算錯誤。可要是屁股不正,立場有失,這便是一等一的大問題。

嚴鴻自穿越之後,發現自個待在嚴府這種環境,便已決意,可以容忍貪官,容忍庸才。但他決不能容忍漢奸。王忬就算和嚴世藩不大對勁,可他都督邊防,那是保衛大明朝北疆的長城。你要收拾王忬,捏造個罪名下他的獄倒也罷了,怎能用給邊防下爛藥的法子?要是蒙古人這一番打進來,就算不進攻北京城,卻又有多少老百姓要妻離子散,家園塗炭?而大明朝的江山,又經得起幾下這樣的折騰?

更可怕的是,劉才說起這話來,居然是輕描淡寫,跟出去嫖個院一樣自然。聽他口氣,這話就算捅到嚴世藩那裡,他劉才也毫不懼怕。嚴鴻又不禁懷疑起自個老爹來:您老人家按說是大明朝當今三大俊傑之一,怎麼能容忍門下黨羽如此胡作非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您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玩過火了,玩過火了!

好個嚴鴻,嘴上不說,心中暗自發狠:本來老子只是想辦掉常知孝,不想這劉應時如此膽大妄為。此人不除,早晚為我嚴門大害,萬歲也斷容不得這等吃裡爬外的東西。既然如此,不管你對我有多少好處,我也容你不得!便當做替老爹清理門戶好了!

至於老爹來時的囑咐,對不起,爹,不是孩兒不聽話,你老人家這一番,確是不妥。縱容劉才這廝這麼個搞法,嚴府也會被搞垮的。嚴鴻似乎有點明白,為啥歷史上他爹沒幾年就被砍頭了。

只是劉才在山東一手遮天,從酒席上看來,山東百官皆和他互有往來,而濟南更是被他經營的鐵桶一般,不可擅動。且先虛以委蛇,再作打算。

因此席上依舊其樂融融,直喝到三更時分才散了酒局。劉才本想安排嚴鴻宿在巡撫衙門,嚴鴻堅持與孫月蓉回客棧,也只得依他。

嚴鴻回到客棧,倒床大睡。孫月蓉因有醫囑,也顧不得魚水之歡。次日早上,奚童等嚴鴻起來後才來報信,說是門外有王員外的總管求見。嚴鴻心想,這王玄看來是濟南的一個關鍵人物,卻聽他的管家有甚麼話說,便叫請進。

等到那總管進來後,嚴鴻見此人一身青衣小帽,臉如風乾的橘皮,皺紋堆疊,乍一看,居然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雪白的山羊鬍須,修剪的倒是十分整齊,一雙眼睛異常有神。

那管家一見嚴鴻,先自搶步磕頭行禮,通報姓名,乃是王家總管王福。

王福磕頭完畢,起身便道:“稟欽差大老爺,昨夜我家老爺回府後就說,欽差大老爺來山東放賑,這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