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羞紅,一邊輕輕喘息道:“欽差見笑了。”

嚴鴻這會兒到沒有什麼佔便宜的心思。他看的明白,要不是二女舍了命護在自己身前,自己怕是早被砍死了。他要緊道:“江湖兒女,就不必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了。貴姐妹今日陣前救命,大恩大德,嚴某沒齒難忘。你們還是趕緊下去休息,我吩咐人做些上等補品,為你們補補身子,免得傷了元氣。”一邊說,一邊扶著張青硯坐在一塊石頭上,自己才鬆開手。

張青硯待嚴鴻一鬆手,卻又勉掙扎著站起來,身子又是一陣搖晃。直到嚴鴻二度伸手扶住她,才吃力地說道:“今日一戰,傷亡慘重,還是要先去議論軍情為要,我還撐的住。”

嚴鴻心中大為感動,慨然道:“張女俠這說的是什麼話?今日血戰,讓你們嬌滴滴的女子累成這樣,已經讓我大明男兒無地自容。軍情之事,不能再讓你勞心勞力。來人啊。快點把二位女俠攙扶下去休息。”轉過頭。卻發現孫月蓉已經跟著孫烈離開了。

照例留下兵力在城頭巡邏。尤其缺口處佈置了京營的兵馬之後,城中眾文武再到行轅的議事廳聚會,大家的臉色都是相當難看。

張青硯下去休息了片刻,吃了點東西,還是堅持著來到議事廳道:“今日裡雖然一場血戰暫時堵住了缺口,然而用沙袋磚石臨時堵塞,若論堅固程度,自然沒法與完好的城牆相比。若是敵軍明日調集回回炮轟擊。我怕修補這一段再度被摧垮也是有的。因此,須得調集重兵在缺口處守禦,還要多備各種土石材料。”

秦得祿道:“今日一戰,損傷實在太大,明天再守,能不能守住都懸乎。不知這邊軍到底搞什麼名堂,按說早幾天就該到達,如今還半點沒有訊息!”

葉正飛也道:“別的尚可,今天蒙古人衝進來,為了打他們。咱城中的火藥,幾乎已經見了底。我看明天都撐不過。”

大家正在議論紛紛。卻見歷城縣令張敬齋前來道:“各位老大人,諸位將軍,雲初起先生已經督促民壯,將城牆的缺口勉強補好。缺口裡面的二重土壘,也基本修築完畢。雲先生還在繼續加固,並督促搬運土石,以備明日且戰且補。”

海瑞點頭道:“甚好,辛苦張老縣令和雲先生了。叫那些民壯也不可徹夜勞作。明日還有大戰呢,養精蓄銳要緊。”

張敬齋猶豫一下,又道:“只是……這民壯逃亡甚多。”

嚴鴻一愣,納尼?眾官也都變了臉色。何秉忠問:“這卻是怎麼回事?”

張敬齋道:“哎,想是白日裡這一場血戰,死傷太多,那民壯隊伍裡本都是災民募來,有人便心生怯意。這麼一傳十十傳百,相互感染。雲先生說,十五營民壯,今日死傷的不算,其餘的已經逃亡了十之六七了。”

嚴鴻心想,這倒也難怪。聽古胖子說,打仗時候如果一支隊伍傷亡多了,原本就很容易發生崩潰逃亡。何況這些民壯雖然當兵在用,招募時候的口號可是壯丁。苦苦支撐到今天才發生大規模逃亡,雲初起大哥的兵法已經算是很值得驕傲了。不過,如今這濟南城裡,守城的主力就是民壯,民壯逃了那麼多,這仗還怎麼打?

那濟南右衛的代理指揮使秦得祿早嚷嚷道:“逃亡?這四面白蓮賊圍著,能逃亡到哪裡去?無非是躲藏街頭巷尾罷了。依我說,今夜便點起兵馬,一條巷子一條巷子的搜。這生死關頭,哪能容他們逃?”

葉正飛也嘆息一聲:“這幫漢子也真是,若是被蒙古人打進城,大家也是一個死字,你這會兒逃,不嫌太晚了麼?還不如拿起刀槍跟著拼命呢。”

海瑞卻道:“罷了。當初招募民壯來,便有不妥之處。這守城的血戰,原不該他們承擔的。如今他們既然想跑,也由他們吧。以我說,等今夜修好城壘,便把剩下的這些民壯也都遣散了,免得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