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人走時,竟然把船舵也破壞了。

嚴鴻氣得一拍船欄:“可惡,這幫賊子,早知如此,便該一槍一個,全部打死!”反正這會兒人已經走了,他樂的在這裡充英雄。

石進孝卻道:“璽卿息怒,下官看來,這幫賊子卻也逃不了。”他一指右側,過見一條小舟,載著那四個白蓮教水手,正在波濤裡面載沉載浮。片刻一個大浪打來,那船便傾覆了。

嚴鴻苦笑道:“賊子們逃不了,我們又如何?”

這時早已入夜,海洋中風浪更急。這一路爭鬥時,也不知船到了何處。石進孝道:“璽卿,賢侄,此刻情形危急,我等還得拿個辦法。”

夏紫蘇道:“世伯,我與嚴小相公,皆不熟悉海上。世伯既然對精通海中情形,可有什麼良策?”

石進孝道:“精通、良策談不上,我少時打漁,卻也沒在這麼深的大洋中遇到過這種險惡天氣。只是曾聽當初打漁的老前輩說過幾句,遇到風暴,要想活命頗為不易。如今這船上只咱們三人,萬難保全,只能儘早棄船。不然,若等船隻被浪打翻,連人捲入,那就十死無生了。”

嚴鴻道:“可是這海上並無其他船隻,咱們的海滄船也不知所在,多半早被打沉了。這會兒棄船,難道靠人力遊幾百裡回陸地麼?”

石進孝看了眼桅杆,道:“這船的主桅,最是堅固,咱們只能先把桅杆砍倒,抱著桅杆,順水漂流。至於飄到哪,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總比船翻後,沉沒大洋強一些。”

恰好此時陣風稍稍平息三分,船的顛簸也輕了些。嚴鴻趕緊請石進孝去準備清水和乾糧。夏紫蘇待要來砍桅杆,嚴鴻道:“你如今哪還有力氣?趕快回船艙運功療傷,多恢復一分氣力,便多一分希望。至於砍桅杆這種活計,交給男人就好。”

聽他如此言語,夏紫蘇嫣然一笑道:“嚴小相公,你這平素裡金枝玉葉的衙內,也能做的了這粗活?”

佳人一笑,足以傾國傾城,嚴鴻只覺得渾身骨頭都有些發酥。他一拍胸脯道:“只交在我身上。”四顧一看,便相中了金剛佛扔下的那條禪杖,於是費了吃奶的力氣,舉起這件粗笨兵器,先是幾下砍斷了纜繩,接著對著桅杆就砍。

嚴鴻自幼富貴,倒有把子力氣。此時拼命而為,當真不可小看。那禪杖又甚是沉重鋒利,他雖則揮舞起來很是費勁,但一下一下砍去,倒也成效顯著,不多時就將桅杆砍了將近一半。

只是不多時,風又大了起來,浪頭一陣高過一陣,船頭不時沒入海中,海水嘩嘩從船頭流到船尾。嚴鴻的雙腳已經齊踝浸在水中。片刻,石進孝從後艙拎著幾袋水和乾糧過來,高聲道:“璽卿,砍斷了麼?船馬上要翻了!”

嚴鴻跺腳道:“還沒呢!我砍!”奮力舉起禪杖,卻忽然覺得雙臂一陣痠軟,又將禪杖扔在地上。看來是方才用力過猛,雙臂脫力了。

此刻卻見夏紫蘇從艙內走出,說道:“嚴相公,我來助你一臂之力。”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調息這一陣子之後,此刻面上卻是神采奕奕,略帶潮紅。只見她輕叱一聲,單手握住禪杖,竟然將這上百斤的大傢伙揮舞起來,重重擊在嚴鴻砍了一半的地方。只聽那桅杆發出一陣咯吱聲,漸漸折斷,重重的落入海中,一頭還搭載船欄上。

嚴鴻高聲讚道:“夏女俠,好厲害!”話音未落,卻見夏紫蘇撲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十分難看,簡直蒼白得如同屍體。嚴鴻知道不妙,想來這武藝過人的美女,方才一擊必然是用了什麼透支生命力的辦法,才有那般威勢。嚴鴻心疼道:“你快回去休息一會,那藥可還有?”

石進孝要緊道:“來不及了,快快抱住桅杆下去。最好用繩索綁在桅杆上,免得浪頭太大,臂力不支!入水時,卻須把靴子甩掉,不然甚是沉重,行動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