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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聞聽,又一搖頭道:“嚴欽差,您老想的是好,依我看卻還是紙上談兵。單說那些做生意的,有幾個人是真交稅的?就算開海通商,銀子也沒多少能到國庫裡。在我看來,這海開不開沒用。單說,現如今水上的船也不見少,片板不許入海,艨瞳鉅艦反蔽江而來;寸貨不許人番,子女玉帛恆滿載而去。可這麼搞下去,我也沒看朝廷從中得利幾何。所以,開海之事,無非是朝堂上的諸公想當然而已,於朝廷能有什麼好處?至於說招安倭寇,若是一招就安,那他也不會輕易為寇了。正因為朝廷剿滅不力,才使諸多奸惡之輩,心存僥倖,下海為寇,燒殺搶掠。如今輕易招安,那是殺人放火有前程,反顯得朝廷無能。不但不能根絕倭患,我看倒要大漲倭寇的氣焰。”
俞大猷彷彿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欽差是朝中開海派的先鋒任務,招安的中流砥柱,自顧自侃侃而談,把個開海政策和招安戰略貶的一無是處。嚴鴻雖則涵養好,也不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鄧子龍則乾脆躲到了一邊,在想著怎麼和俞大猷劃清界限。
大家話不投機,說到這裡,已經兩下無趣。俞大猷自回本身坐船,依舊引導蓋倫船和封舟行駛。嚴鴻雖氣的不輕,心中倒也不禁佩服俞大猷,能在老子面前這般直言的,你老人家算條漢子。
又行駛一陣,船已進了杭州灣,將將靠岸。不多時,只聽岸邊號炮齊鳴。蓋倫船和封舟上的水手丟擲纜繩,嚴鴻在眾人陪同下來到甲板。卻見碼頭處已經有許多官員列隊迎接。
嚴鴻下了踏板,前進兩部,只見對面衣冠如林,當頭一個官員,身材略高,頭戴烏紗,身穿孔雀補緋袍,當先迎上,遠遠的施禮道:“不知嚴欽差到來,下官迎接來遲,還望欽差恕罪。”看此人,約莫四十開外的年紀,生的麵皮白皙,五官端正,三綹鬍鬚飄散胸前,一雙眸子炯炯有神,當真是個好面相。
他身旁官員如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他四周,更在那人身後看到徐文長、胡柏奇兩個熟人,嚴鴻便知這人多半就是浙、直總督胡宗憲。此人論靠山雖不能比嚴鴻,卻實在是個幹才。因此嚴鴻也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施禮道:“小侄嚴鴻來的鹵莽,未及向胡伯父問安,還望伯父不要見怪。”
胡宗憲原本多少有點憷嚴鴻。如今東南局勢緊張,若是再來個不知所謂的欽差搞三搞四,那恐怕真要不可收拾。雖然從自己兒子口中得知,嚴鴻似乎還不是個徹底的紈絝,多少還是能做些事的,但是也沒什麼把握。尤其自己的靠山趙文華之死,據某個版本的傳言,也是和嚴鴻見了一面後,被嚴鴻逼迫自殺的。如今自己的位置搖搖欲墜,偏趕上招安的事又出了波折,令這位總督直覺焦頭爛額。若是嚴閣老這位長孫來個落井下石,那就真是哭天叫地也無門了。
如今見嚴鴻居然以子侄輩自居,又是一副禮讓的態度,胡宗憲心裡多少安定了些。看來嚴鴻還真不是一味囂張跋扈之人。只要他肯聽得進話,大家能有的談,事情便好辦的多。畢竟,如今嚴嵩是開海、招安派的總後臺,嚴鴻則是中堅大將,這和胡宗憲的思路是一致的。至於說搶功勞的事麼,那也要先把事情做成的第二步了。
接著胡宗憲引薦了杭州織造提督太監史得恩。如今大明各地鎮守太監紛紛撤裁,但是南京鎮守,以及蘇州、杭州、南京三處織造提督太監都還在。他們在地方上身份特殊,便是堂堂總督也要給他們面子。嚴鴻素來結交中官,自不會拿大,忙施禮道:“小子嚴鴻見過史老先生。”
這史得恩生的白白胖胖,面板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主。身上穿著蟒衣、玉帶,證明此人多半是個能做事的,否則不會賜這些衣飾。他見嚴鴻施禮,忙還禮道:“不敢當不敢當,嚴璽卿客氣了。嚴老翁乃是我大明朝第一等的忠臣,他的子孫,個個都是朝廷的能臣,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