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側,又是大半夜未眠。

旁邊被窩裡的胡晚娘,開始還略帶jǐng惕地盯著這夫君,可是回頭看嚴鴻完全只顧自個思索,禁不住又意興索然起來。

等到第二天嚴鴻上值後,墜兒來見晚娘。主僕兩人想起昨天的事,猶自後怕。墜兒心有餘悸道:“小姐,昨天姑爺怒氣衝衝進來說那事,真把我嚇死了。哎,李相公的事若當真發作了,我怕小姐你和我的命都保不住啊。還有,這鄭國器……這鄭國器……小姐,依我說,姑爺現在也變好了,你還是……還是斷了那沒邊的念想,好好和這邊過rì子。”

晚娘沉吟一瞬,輕輕搖搖頭,咬牙道:“你怕個什麼!想我與李郎素絲未染,並未做下那無恥下做的事情。我家丈夫過去對我粗暴,我卻依舊是清白之軀相待。怎能拿那無恥的尹氏來比!再說,李郎他也決非鄭國器那般無良心的。只待他有朝一rì科場高中,或許……”;

墜兒吸一口氣,正要再開口,晚娘又道:“墜兒,你我相伴多年,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也不必在我這磨牙費工夫了。我在被嫁入嚴府的那個晚上,就已經認命了。只是不想你也像我一樣而已。可是你既然自己願意作踐自己,我也不好再做小人。若這家的相公還對你有意,我不會再阻攔你就是了。但是,李郎那的月例銀子,你該送還是要送。”

墜兒聽晚娘說著,本來還漸漸有了絲笑容,此時又苦下臉來:“還送啊?”

晚娘面sè一寒:“當然要送,李郎的家境貧寒,雖然去年高中了舉人,但應酬也多了,開銷也大了。不得我這邊的接濟,他如何能繼續讀書上進?今年他會試未中,更要加緊發奮才是。哎,只恨他中舉晚了一步,不然……或許,此生我與他緣分已盡了,就算如此,我卻也不負他當初的款款深情。”

墜兒見自家小姐一副意亂神迷的花痴樣,忍不住道:“小姐,那李相公他,其實……”

晚娘抬手打斷:“墜兒,你要說的我都知道。那些話,不要再提起了。李郎他是讀書守禮的君子,怎麼會對你有所不軌?你不要在中間顛倒黑白,挑撥離間。你看這家的相公好,自然看不中李郎。這各花入各眼,我也難以說的動你,又何必與你爭這個黑白?只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何等的男人才算的良人。至於這家的相公,自然有他的好處。但拿了家裡的銀子,轉眼便去跟不三不四女人鬼混,我是沒本領裝不知道的”;

墜兒不敢與自己小姐相爭,心中卻想:“什麼守禮君子,若不是我每次見他都剪刀時刻不離手中,怕是早被他……也只有你拿那廢物當個好人。哎,想當初我墜兒備這剪刀,就是內防姑爺,外防李相公。如今姑爺卻是越發像個正經人了,只是就這把該死的剪刀卻離不得,怕是把姑爺心裡對我的那點念想,也都剪了個乾淨啊……”

錦衣衛總衙門,白虎大堂內,陸炳看著嚴鴻寫的一張筆跡凌亂,還插入不少別字(簡體字)的條陳,以及隨同送來的馮孝先、竹青、吳癩子三人的供狀,還有嵌著“國器“二字的一塊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幾次,又細細把玩著,卻總是沉默無語。

嚴鴻在一旁,半個屁股擱在椅子上,急的抓耳撓腮,又不敢催促。

陸炳看了半響,似乎終於把玩夠了,抬起頭來,看看他道:“實在想不到,賢侄好是手段。不到兩rì光景,竟然訪查的如此細緻,看來實在是我廠衛中難得的少年英才。”

嚴鴻一笑道:“世伯就不要耍弄小侄了。這個事,恐怕世伯早已知曉得一清二楚,連那四位總旗我看知道的都比我多些。小侄做的這些事,多半也是世伯給小侄安排好的路子。無非是世伯看我紈絝不肖,希望我來個胡亂搗亂一番,把馮生一放,來個皆大歡喜。”;

陸炳點頭道:“你小子倒也想的通透。我也不瞞你,我確實是這麼想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