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罰款了六十兩銀子入庫麼,買幾斤肉大家改善下總可以”

中年衙役道:“長官,你以為罰沒入庫的銀子是給咱吃的翱”

胡柏奇怒道:“莫非那姓海的要獨吞?就算大頭他吃下了,勻點湯水給爾等總不為過”

中年衙役道:“哪能如此?這些真是入了庫,修辦地方路橋,救濟貧民”海平插話道:“便是我們老爺有些縣學裡的同窗,還有鄉試的同年,有時前來探望,看我們老爺清苦,留下些銀子,老爺也都給用在地方事務上了”

嚴鴻聽這倆衙役這麼說,再結合那小店老者的講述,和昨ri看海瑞的那副瘦樣,斷定這話不假看來海瑞真是一個兩袖清風的怪物畢竟,在面對張居正考核時,說出“罷黜清官,重用能員”是一回事,真正實打實面對一個完全不為自己考慮的清官,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的罷黜清官理論中,指的也主要是沽名釣譽慷國家之慨已養己望的清官,而不是海瑞這種真正意義的清官

幾個人離開了那群喝粥的衙役,走到大堂門口只見大堂內外也是同樣破舊得很,連縣太爺的公案上都掉了漆,交椅上鋪的布套或許還是上一任縣令留下的雖然說官不修衙,不過看這房子都快塌了的涅,也實在過分了點,真的海筆架會不會被砸死在衙門裡

海平問道:“長官,要不要去後面書房?太爺和夫人,正陪老太太吃飯,吃完便出來會客便是長官這會兒進去也不打緊,太爺平素吩咐我們,若有來打官司的,不拘他吃飯睡覺,立刻稟告”

嚴鴻道:“不必了海大尹剛直無私,一心治政,這午飯時乃是難得的親倫時間,卻還是不去打擾的好海平,我yu待明ri此時,再來拜訪縣衙,請海大尹吃個便飯還請你回稟”心中卻道,海瑞有老母倒也罷了,居然還有夫人,不知道他夫人是怎生倒運,嫁了這麼個窮鬼知縣

海平道:“這是長官的一番好意,但我家太爺卻是有個怪脾氣的,最不喜奢侈鋪排他便是宴請上峰,至多也就是四菜一湯長官若是將山珍海味的擺來了,我怕老爺反而不悅,到時候卻是有傷情意”

嚴鴻笑道:“放心,我嚴某雖然家中富貴,卻也不是那一味誇耀奢華的明ri便知分曉再有,若海大尹不見怪,請老太太和妻兒也一起”說罷,同了梁如飛胡公子,告辭出衙門

半路上,胡柏奇道:“嚴世兄,莫非你還真想和那海筆架套什麼近乎?這等油鹽不進的傢伙,招惹了沒啥好處的再說他出身太低,位分不過舉人,什麼養望名聲,與他沒什麼關係,無論如何也難以算的上清流中人啊”

嚴鴻心中暗罵,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嘴上卻道:“胡兄你有所不知我等今ri富貴,皆是仗著祖輩父輩而來這海瑞雖然脾氣古怪,卻是靠自家耕讀取的功名他今ri雖然不過縣令,焉知以後的前程?他先前在驛站要打你,也不是對胡督憲不敬,不然何必還先指你是冒名?我等既然要做大事,對這等人,卻也須得好好結交”

胡公子見嚴鴻這麼說,雖然心中不以為然,嘴上也不好再囉嗦了

一行回到驛站,嚴鴻問王翠翹身體如何?綠珠說,喝了李時珍開的藥,已然止住了咳嗽,沉沉睡去嚴鴻便也在自己房間休息他叫來嚴復,吩咐進城去,採辦如此物事,以備明天請海瑞吃飯吩咐完畢,不禁倦意上來,倒床睡去

一覺睡到晚飯時,起來看王翠翹,又喝了一次藥,jing神已經好些等大家吃完晚飯,卻看李時珍風塵僕僕回來,手中還拎著幾株草藥

嚴鴻忙吩咐給李先生開飯李時珍顧不上吃飯,先去給王翠翹再號一號脈,看完點頭道:“這位太太,脈象卻比今早好了三分看來她身子骨結實,只怕要不了三四ri便能平復如初”於是重新開了一張方子,比早上那張增減了一兩味藥,吩咐再去抓來煎服然後就喜滋滋地回房去整理今天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