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剪刀:“少爺,給您。”

嚴鴻氣哼哼地走到床邊,卡擦卡擦兩下剪斷了五彩棉繩,將已經斷成幾截的繩子抽出來,往地上一扔,順手把皮鞭也狠狠扔到對面牆上,對面帶詫異的胡晚娘說了句:

“夫人,你好好休息吧,這些天有勞你了。”

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

晚娘怯生生地問:“相公,您去何處?”

“老子去書房,挑燈夜讀,備考狀元呢!”嚴鴻一腳踢開房門,走到院子裡去了。

丟下胡晚娘和墜兒主僕二人,在房間裡面面相覷,時不時瞥一眼嚴大少爺偏偏倒到的背影。

兩個美人就這麼默默地相互瞪著,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似乎生怕一開口,剛剛才平息下的這頭野獸就會忽然回頭撲來,擇人而噬。

半晌,終於是墜兒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姑爺今天……彷彿變了?”

胡晚娘沉吟片刻,嘆息一口:“也不知道是真的變了,還是裝模作樣。”

墜兒道:“我看,姑爺這樣子,不是裝的。剛才我誤解他時,他是真急了……”

“那是你沒見識過他斯文下面的禽獸摸樣!”胡晚娘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畢竟是主僕,墜兒立刻噤聲,垂下眼簾。一縷淡淡的紅暈,悄然爬上俏丫鬟的面頰。

正當主僕倆在玩木偶人遊戲時,忽然聽到書房裡傳來殺豬也似的嚎叫:

“墜兒!墜兒!給老子滾過來!”

一剎那,晚娘和墜兒略帶尷尬的臉上,佈滿了驚恐。

晚娘美麗的面龐上,五分恐懼,三分惱怒,二分堅毅:“墜兒,他要對你下手,我就和他拼了!”

墜兒含著淚,搖搖頭:“小姐,墜兒自幼跟著你。要活,一起活,要死,死在一起。”

說完,她朝晚娘盈盈一拜,轉身頭也不回出了門。

這當兒,嚴鴻正在書房裡氣哼哼地摔書敲筆。

原本吃了一肚子酒肉攢出來的滿腔yù火,被胡晚娘不死不活的樣子生生憋回去,這滋味可不好受。關鍵這是在自己家裡,對自己老婆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炳說的“內宅有問題”是否指的就是這個?雖然他從正牌嚴鴻的記憶裡暫時挖不住什麼線索,但作為保險推銷員察言觀sè的能耐還沒丟。

十有仈激ǔ,這個丫鬟墜兒是知道的。對,就從她口中問出究竟來。

打定主意,他就扯開嗓子叫墜兒進來,打算嚴加審問,非把胡晚娘的子醜寅卯給逼供出來不可!

轉眼間,只見墜兒進來,怯生生福了一福:“墜兒見過姑爺。”

嚴鴻把臉一板:“哼,你還當我是姑爺?”

墜兒的大眼睛眨了兩眨,微微低頭。

嚴鴻一拍桌子:“裝什麼傻!我且問你,我那娘子,為何見了我就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摸樣?為何我一叫拿刀子,你就怕成這樣?”

聽了他這氣勢洶洶的問話,墜兒抬起眼睛。雖然沒說話,嚴鴻從她眼睛裡讀出了意思:你才裝傻呢。

想想,自己確實是對那個正牌死鬼的事情不太瞭解,嚴鴻換了個和緩點的口氣:

“本少爺自從墜馬摔傷,醫治還魂以來,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楚了。若是過去本少爺叫晚娘或者你受了甚麼委屈,你也不妨照實說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嘛。”

墜兒這次似乎真的有點吃驚了。她嘴唇動了一動,正要開口,書房的門卻被一下子撞開了。胡晚娘披頭散髮,撞了進來,一進來就高叫:“相公,相公,你答應過我,不碰墜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