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紛紛加入到討論隊伍中來。

又有幾個漢子道:“孃的,這幫狗官,真不讓人活命了?”

鞏師兄道:“誰說不是呢。大家都是土裡刨食的老實人,只要有個下力氣的地方,誰不願意平平過日子?可官府催租逼稅,大災之年也不放過。活生生逼得我們背井離鄉。如今。連這最後一絲生路。也不給咱們了!”

這話更是說到了難民們的心坎,一時之間群情激奮。但這幫人多半沒什麼文化,若要他們想什麼好辦法,還不如把他們直接宰了來的便當。左右不過是罵幾句欽差不是東西,罵幾句朝廷昏官當道。

先前想吃孩子的那邋遢漢子老陳,此時又來了精神,忽然道:“要不咱搶了那些糧行?”

鞏師兄聞聽,氣的抬腿踢了他一腳道:“城內的糧行。十家有八家掛著王記招牌,是王員外的產業。咱們吃了他這麼久的飯,卻來搶他的產業,這還是人麼?”

那老陳不敢再說,嘀咕著:“那不還有不是的麼?要不搶那些別的老財的產業,再不然搶官庫也行啊。”

鞏師兄卻沒注意這位潛在的流氓革///命///家,自顧道:“大家只這樣閒罵,又能濟什麼事?若真想活命的,我這裡倒有個主意,只是不知道你們敢是不敢?”

眾災民一聽。紛紛道:“如今連活路都沒有了,還有什麼不敢?只要鞏師兄一句話。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

鞏師兄也看的明白,這些人是餓的急了,自然膽子大。當下道:“卻也不用這麼個說法,咱們是老百姓,水啊火啊的,跟咱沒什麼相干。我只說這欽差既然是朝廷派來的,也得顧著咱老百姓的死活,明日一早,咱就到欽差行轅門前去請願,讓欽差發米發錢,賑濟咱們。自古道人多勢眾,人一多,欽差自然也就知道咱山東的爺們不是好欺的,也就不敢把朝廷的錢糧黑到他自己的腰包裡。況且如今又不是沒糧,德州、臨清有的是糧食,這些糧食還不是從咱們窮苦人的手裡刮來的,現在大災了,拿來救濟咱們,有何不可?只要咱鬧的夠兇,他們就得把那的糧食運到濟南來,到時候大家到明年都不用餓肚皮。”

災民聞聽,也覺得有道理。更有人道:“我們也沒這麼貪心,只要把眼前熬過去,明年能種了田地,也就不怕捱餓。”

鞏師兄見上面交代的事已經辦成,心頭大感快慰。他也知道明日的事一發,到時候動起刀槍,這裡的人十成中怕是連一成也活不下來。瞅瞅姓杜的娘子,還在懷抱著嬰兒,輕聲哄著。鞏師兄不禁嘆息一聲,扭頭走去。

次日清晨,嚴鴻還沒起床,就被身旁的孫月蓉推醒。他迷迷糊糊起來,卻聽到行轅外面,隱約的喧譁之聲,一浪高過一浪,似是在喊叫什麼。孫月蓉久在綠林,警醒過人,當下起身抄刀道:“聽這聲音,怕不下一兩萬人,難道是鬧了民變?也不用怕,我一人一刀,也保你出去。”

待等嚴鴻出了屋子,奚童已經迎上來道:“回大少,如今這行轅外面,已被無數災民圍了。大少還請保重身體,不要出去。奚童在此,豁出命不要,也保得大少平安。”

嚴鴻看得明白,奚童這小子,平時只要看自己和妹子滾床就不順眼。可要是自己有了生命危險時,這小子也絕對會把保住自己的命當做第一要務。再聯想到寶蟾對他的恩惠,想必這小子是寶蟾姐的鐵桿嫡系,有這種表現也不奇怪。

他哈哈一笑道:“奚童放心,你家大少沒這麼容易死,你寶蟾姐也沒那麼容易守寡。待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吩咐王霆他們,去把少爺準備那幾箱子法寶拿來,有那個玩意,估計能鎮的住場子。”

又走了兩步,卻看田盼兒帶著寶兒也在候著。盼兒給他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大老爺,您……您老人家多保重。”怯生生說完這句,臉上已是緋紅,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