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打個哈欠:“楊叔父放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有些事。只要知錯能改,沒什麼揭不過去的。本欽差回朝之後,自有分說。”

閻儒歡喜道:“如此,那番邦女探子桃松寨。今晚也與欽差大老爺押送到行轅中來。”

嚴鴻又打個哈哈:“此事倒也不急,看楊叔父何時方便都好。”

閻儒道:“還是今晚送來好,欽差大老爺早一日提審,說不定拷問出什麼秘密來,也免得耽誤了國家大事。”

諸事說定,閻儒告辭。嚴鴻看著手裡的一疊房契、田契、銀票,不由樂的哈哈大笑。張青硯聞聲進來:“相公。何事歡喜?”

嚴鴻遞給她看:“你瞅瞅,楊老軍門送來的。”

張青硯看到這麼大一筆錢,也是心花怒放,嘴角微微帶笑道:“這可是楊老軍門買命來前程的錢啊。倒也不嫌多。”心中暗自慶幸,自個這高枝攀的對了。

嚴鴻又道:“還有,他說要今晚把桃松寨給送到行轅裡來,你看怎麼好?”

張青硯道:“此事全在相公。按說,您貴為欽差,收一個番邦女子暖床,那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此刻月蓉姐姐有身孕,她若是多心,卻怕對胎氣不好。以我看來,不如暫時在大同鎮內尋一所民居,將其軟禁在其中,著本地千戶楊大業安排本地錦衣衛看守,不讓閒人進出,那便是了。相公若想審她,只管私自去收拾,免得搬到行轅,一則人來人往面上不好看,二則萬一月蓉姐姐有脾氣,也不利內宅之安寧。”

嚴鴻喜道:“青硯你這主意極好。卻要如何獎賞你?”

張青硯粉面含羞道:“相公得了桃松寨,只別忘了妾身就好。”

嚴鴻呵呵笑道:“青硯你故意說這話,那桃松寨不過是個暖床的尤物,卻如何與你這聰穎過人的女俠相比?這樣口是心非,看相公我怎麼罰你!”

閻儒回到總督衙門,楊順正裹著被子裝病,忙問:“先生,今天去那邊,欽差怎麼說?”

閻儒道:“銀票和房契、田契欽差都收下了,又讓晚上把桃松寨送去行轅裡。”

楊順道:“如此說,欽差算是不追究此事了。”想到自己在宣大折騰數年,幹了無數缺德事,好容易積攢了這麼一大筆不乾淨的家業,如今卻大半送給嚴鴻,不禁有些肉痛。

閻儒道:“此事學生卻不敢說。大帥,嚴欽差嘴裡是講得好好的,只說讓您不必擔心。然而到底心中如何,這人心隔肚皮,實在難以判斷。接下來啊,咱們還得走一路看一路。關於犒軍一事,嚴欽差也讓各文武把麾下士卒花名清單,連同近幾戰死傷名錄,造冊送上,說要親自規劃。”

楊順嘴裡微微泛苦,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又問:“那馬芳的事呢?”

閻儒道:“學生也給他說了。欽差只說擇日親自帶隊去馬蓮堡,視察馬芳隊伍的情形。”

楊順道:“但願馬芳這廝,把他對本官的臭脾氣甩到嚴欽差面前,讓嚴欽差拿了他來出氣,那我便逃過一劫。”

閻儒道:“大帥,恕學生直言,此刻還是先把自家事情抖乾淨,再做好萬全之備。欽差拿不拿馬芳,固然不在你我,就算拿了馬芳,他是見好就收,還是順勢把事情鬧大,來個血洗宣大,誰也說不準。千錯萬錯,大帥您派標營出去沈家莊,是做的大為不妥。如今步步受制,這其中吉凶,也只好聽天由命,生死握於人手。”

楊順聽閻儒這般說,臉色如死人般難看,抓起床邊茶壺,重重摔在地上。隨後,看著一地碎片,嘆息一聲,卻不言語。

此後數日,嚴鴻便在大同,時而與代王歡聚飲宴。不數日,宣大文武官員,已將各營官兵數額清單報上。宣大官兵額度十多萬人,即使去掉缺額,也在十萬以上。那名單密密麻麻,堆滿了臺子。嚴鴻吩咐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