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土的悽慘模樣。嚴鴻甚至吩咐專門燒了熱水,讓她洗浴乾淨,頭髮也梳成了大明少女的樣式。張青硯心靈手巧,還利用這幾天時間,把自己帶的幾件多餘衣服,給鍾金哈屯改小了穿上,又送了她幾件首飾。這麼一番穿戴起來,鍾金哈屯儼然是個大明朝的小姐,更顯得發如烏雲,明眸皓齒,明豔動人。

鍾金哈屯先前刺殺嚴鴻失敗,自度下場必然慘不忍睹,便是想幹乾淨淨死去,怕也為難。蒙古女子固然沒有漢族那般繁雜的禮教束縛,然後成吉思汗的子孫,落到敵人手中,任彼蹂躪,總歸算是恥辱。誰知道嚴鴻不但不侵犯她,反而相待以禮,甚至將防身的匕首也還給了她。這鐘金哈屯是在蒙古長大的,自幼耳聞目睹,都是殺伐征戰。別說蒙古與大明之間連綿百年戰爭,彼此之間血債累累,蒙古人對漢人婦孺姦淫擄掠本是常事,就說蒙古部落之間內訌時,抓到女子也沒有客氣的。不想這位長相英俊的欽差,卻這般彬彬有禮;不僅是有禮,而且這份體貼溫和,也是少有。

蒙古少女原本心地單純,投桃報李,自然對嚴鴻也生了好感。再加上嚴大欽差原本長相也是俊美,自古小姑娘仰慕帥哥,那更是顛撲不破的。此刻嚴鴻既叫她來赴宴,鍾金哈屯也不多想,便欣然前來。見了嚴鴻、楊順,也學著張青硯的樣子,抱拳行禮:“我是鍾金哈屯。見過兩位大人。”

嚴鴻點頭笑道:“公主,你請坐。這位呢,是宣大總督楊順,是我叔父。他帶著兵馬來救我,是要和你舅舅黃臺吉打仗。打仗之前,大家先吃杯酒。大明和蒙古之間雖然打仗,卻也不必死掐到底。來來來,且請上座,共飲一杯。”

鍾金哈屯坐下之後,張青硯卻自退出。鍾金哈屯忙叫:“張姐姐,你不一起吃喝麼?”嚴鴻道:“公主,你先坐吧,今天這頓飯,是公家的宴席。這裡麼,我是大明天子的欽差,我叔父是宣大總督,你是蒙古公主,我太太青硯卻沒有官身,不好一起吃喝。待到今晚,我再設小宴和你們一起吃。”鍾金哈屯撅嘴道:“大明國哪裡來這麼些規矩,真是不痛快。”張青硯微微一笑,把鍾金哈屯的手握了一握,閃身出門。

這嚴鴻在馬蓮堡擺的酒宴,其實用的是馬芳的張家口廚子。馬蓮堡被困數日,哪裡顧得上置辦什麼山珍海味,食材也是就近取的,無非是牛肉羊肉,臘肉風肉。靠著這廚子手藝過人,烹飪得倒也噴香可口,雖則比不上楊順在大同擺宴席的奢華,也不算差,對鍾金哈屯來說,已經夠豐盛了。這準備的美酒,卻是上等佳釀,原來馬芳自從蒙古歸來,嗜好飲酒,臘月裡又為了款待欽差,特意從張家口買進幾罈子好酒,這會兒還剩了些,正好用上。

鍾金哈屯年紀雖小,但草原民族人人生性豪邁,自幼便飲酒,也略有幾分淺量。當下三人對飲,說些閒話。嚴鴻對鍾金哈屯講了些中原花花世界,如何繁華好玩,聽得個虛齡十歲的蒙古小公主雙眸放光,喜笑顏開。鍾金哈屯這邊也講了些草原大漠的風光,追逐水草,放牧牛羊之事。嚴鴻也讚不絕口,還謅兩句“風吹草低見牛羊”之類的助興。宣大總督楊順的年齡加起來比這倆還大得多,他老人家則是一味湊趣,有的沒的拿些**話語來撩撥嚴鴻和鍾金哈屯。不過嚴鴻對他只是敷衍,並不跟進,而鍾金哈屯年紀既小,又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