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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的鐵桿嫡系,許多被外放貶謫出京。留下的那些御史、給事中,已經被同僚的遭遇嚇的噤若寒蟬,不敢前來。有部分不怕死的嫡系,也得到了鄭曉的密令,嚴禁前來送行。至於其他同僚,都察院這種罵人機構,本來就不擅長與人交往,更別說鄭曉為人xìng格剛強,甚少交際,自不會有誰冒著得罪嚴嵩的風險前來相送。
是以,今rì十里長亭只有一位身材修長,鬚髮皆白的老者,與鄭曉話別。堂堂國朝清流領袖,二品都堂,致仕之時,只有一人送行,情景何等淒涼。
這位不信邪老者,便是當今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他年齡與鄭曉相當,也是同科進士,xìng格投契,素rì在都察院中二人共進同退,交情莫逆。眼見老友落了個如此下場,周延也是無限感慨。
兩人對飲了三杯送行酒後,周延道:“淡泉兄,此去返鄉多加保重,他rì天子醒悟,未必沒有起復之期,到那時你我再聯手鬥權jiān也不為遲晚。”
鄭曉卻搖頭道:“崦山兄,小弟此去,怕是難有起復之期。可恨孽子不肖,悍妻無德,叫老夫一生清譽盡毀,反使jiān臣得意。朝中之事,從今後,全賴兄一力承擔,卻要多費心血了。”
周延也隨著嘆息兩聲。鄭曉又道:“說來,此次我因孽子犯法在先,原本便難鬥勝。我堅持不讓老兄出手,也是料到多半是這般下場。然,那不肖子死何足恤,我這區區官職又何足論!唯有朝廷法度,斷不可廢。那廠衛鷹犬欺我士林中人,此風萬不可開。只可恨陸文孚此前詐做忠厚,卻暗伏毒牙,擇機噬人,你我都被他騙過了。而那小jiān嚴鴻,仰仗嚴老賊之勢,更是胡作非為,我等清流士人竟不能制。這樣下去,嚴府三代jiān賊,遲早必為大明禍根。我只仗一腔熱血,硬打硬拼,落入他們套中,也是自取其咎。望兄以我為戒,今後與權jiān相鬥,不可再逞一時剛強,須得要從長計議。”
周延昂首道:“淡泉兄,周某一rì在朝,就一rì不允見那權jiān誤國,廠衛橫行。我今rì回去之後,便書寫血字奏章,伏地死諫,定要天子究嚴鴻之罪,裁撤陸炳!正所謂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當真是一副錚錚鐵骨,幹國忠良的模樣。
鄭曉急忙擺手道:“萬萬不可!崦山兄,今rì有你在,都察院內尚有言官可犯死直諫。若是連你都遭了嚴家的害,又有何人能在朝中仗義執言,制約jiān賊?我這幾rì家中思想,我們往rì裡單打獨鬥,卻是錯了。如今朝中,能與嚴嵩一戰者,惟有徐閣徐子升。今後還望老兄多與徐閣往來,才好一擊奏功!”
雖然他二人與徐階是同科進士,但平rì裡周、鄭二人執掌都察院,屬於一方dú ;lì勢力、憑藉手下多名科道官,彈劾百官,糾察不法,屬於神憎鬼厭的人物,與朝堂幾大勢力都素無往來。今天鄭曉之意,卻是希望周延投靠徐階,從此為徐階效勞。
周延沒想到老友說出這番話來。按他本心,他並不希望投奔任何一人。言官嘛,屬於大明朝的監督機制,就是應該dú ;lì自主,想彈劾誰就彈劾誰。如果真投靠了徐階,難免就有失公正立場。
更何況,在他眼中,徐階也不是甚麼值得依靠的人:“淡泉兄,那徐子升雖然廣有羽翼,但他一貫明哲保身,朝上事務,統不敢與嚴嵩相抗衡,一味順著嚴嵩胡作非為。這般人物,我等若瞻他馬首,豈不也做了隨波逐流的庸夫?”
鄭曉道:“不然。以我所見,徐階順應嚴嵩,卻也是韜光養晦之策。yù除嚴黨之患,舍徐階外,並無他人。再說,崦山兄若能率領都察院投靠徐閣,徐閣勢力既張,便是那嚴嵩怕也容不得臥榻之側有人酣睡。以此逼徐閣亮明旗號,卻也不壞。”
周延細細一想,覺得老友說的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