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不怕報應?”

心中一凜,定睛望向邱蔚,良嫂的話讓她帶來的親隨也都不由自主回望著邱蔚,各個滿面狐疑的神色,卻見她怔了怔,繼而冷冷一笑。

“是我弄死了那孽種沒錯,可是你何必又在這裡惺惺作態,若是不假你的手,誰又能神不知鬼不覺慢慢在她的食材中每日加上那麼一點的番紅花?”她斜睇著良嫂,柳眉倒豎,一臉不屑神情,“若不是你發現了絳珠丸偷偷告知我,四爺怎會狠心對那賤人動了殺機?”

良嫂張著嘴啞然,我的頭卻是轟然一聲巨響,身體晃了一晃,險些從胡楊樹上跌落下去,劇痛如針刺般在心口蔓延,手緊緊扶著樹幹,指甲扣進了堅硬的樹皮,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

這世界究竟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一見傾心的人是錯愛的孽緣,心心念唸的人是滅族的元兇,全心信賴的人是幕後的黑手……

口中一陣腥鹹,不知何時已經咬破了唇,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良嫂,你算得是這府中的老人了,還是識時務些為好,赫連雲笙來自域外番邦,將軍氏族貴胄,就是老夫人也絕不會允許四爺的血脈混雜低賤的番邦血統!你不過是為主人盡忠,何苦倒對那賤人有了愧疚之心,處處維護?”

她滿臉鄙夷,信手掃著衣襟上的煙塵,一縷陰冷的笑容,讓那張美豔面龐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良嫂面若金紙,搖搖晃晃站起身,喃喃自語,“我家三代在將軍府為奴為婢,聽從主家的命令就是本分,老夫人夫人的吩咐,我不敢忤逆……”她緩緩將眸光移到邱蔚的臉上,“只可惜了雲笙姨娘那樣的女子,還有那麼可人的女孩兒歡顏……作了這樣的孽,我日夜寢食難安……夫人,人在做,天在看……當心報應。”

她恍恍惚惚轉身離開,面無表情,步履蹣跚,邱蔚陰冷的眸光冷冷盯著她的背影,忽然向身邊的親隨使了個眼色。

心中一驚,“住手!”一聲叱喝出口卻也是來不及,那親隨搶上一步一劍便刺中了良嫂的背心!

利刃透胸而過,她的身子一頓,像是恍若未覺,只是茫然低頭看看胸口血紅的劍尖,輕輕笑笑,“看,報應來得多快……”說著,身體頹然傾倒,撲倒在地上,再沒有了聲息。

我的眼底忽然湧起一陣淚霧,狠狠眨了眨眼睛,待那霧氣散去,邱蔚一行人正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地仰頭看著我,好像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展若寒曾經說過,誰害死了他的孩子,就要誰來抵命。”看著震驚的邱蔚,我挑起眉梢,彎彎唇角,星眸瀲灩著寒澈的光芒,居高臨下看著她,“如今他不在,就由我替他完成這個心願吧。”

親隨們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兵刃環護她的時候,我已經抽出了腰中的長箭,雙足一蹬,也如離弦之箭一般飛下胡楊樹,閃電一般向她撲去!

她的臉上霎時血色全無,雙眼之中俱是無邊的驚惶,她想要躲開這一致命的凌厲攻擊,雙腿卻猶如鐵釘一般釘在地上,一步也動彈不得,只是絕望張著嘴看著針芒一般的鋒利箭矢逼近了胸膛……

叮地一聲脆響,我的箭矢一偏,她一聲慘叫,血花飛濺,本來可徑直刺進她胸口的長箭被凌空飛來的一物擊中了箭桿,這應該致命的一箭略偏了方向,深深扎進了她的肩頭。

邱蔚仰面跌倒,利箭沒入,血流如注,亦是傷得不輕,眾親兵急忙執著兵刃環護在她的面前,生怕我繼續上前追擊,我恍若未覺,只是緩緩扭頭順著那阻擊的方向看去。

修長料峭的身影牽著一匹馬,挽著一柄長弓,緩緩穿過瀰漫的煙霧,漸漸在視線之中清晰,銀衣銀甲,火紅瓔珞如血,眉橫遠山,眸若寒星,依舊是那般輕狂孤傲,捏花一笑萬山橫的傾世氣韻盡在眼角眉梢。

視線對上那雙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