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上連劈十八擊。

嚴鴻終是武道名宿,眼光自是不低。他每刀皆劈在戰無極長槍的槍尖上,重重刀勁不斷抵消長槍的去勢。

全力防禦之下,即使這一槍驚天動地,戰無極卻也再刺不下去。但一個照面便能逼得像嚴鴻這樣的高手轉攻為守,說出去戰無極的身價立時水漲船高。

“可惜,嚴兄若肯拼命,無極現在恐怕已經倒下。”

戰無極的話氣得嚴鴻想吐血,偏他說的又是實情,嚴鴻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甘苦自知。

槍勢忽變,戰無極槍法由無定擊轉為暴雨式。只見槍影激盪,如狂風暴雨般將嚴鴻身影罩於其中。

至此,瞬獄槍的威能盡展。此式名暴雨,顧名思義便如同盛夏大雨,槍影縱橫,槍尖激起點點氣旋,如同雨點般無孔不入地朝嚴鴻招呼。

戰無極以無定擊爭回的主動之勢,在這時使用得淋漓盡致,以嚴鴻之能,在這個時候也只能苦守門戶。

嚴鴻咬緊牙關,長刀化作一面刀牆,不斷磕飛戰無極的長槍。他知道這種狂攻無法持久,暴雨再烈也有停歇的時候。而只要戰無極槍勢一弱,便是他全面反攻的時候。

戰無極自然也清楚這事,他突然哈哈一筆,漫天槍影消失個一乾二淨,底下卻飛起一腳踢出蓬泥石朝嚴鴻擊去,同時說道:“嚴兄小心跨下。”

槍影忽消,嚴鴻身前壓力聚失,他正疑心戰無極又甩什麼花招。耳中傳來戰無極聲音,嚴鴻下意識向腳下看,只見一道黑影襲來。他怕是什麼厲害暗器,長刀刮出個光弧斬中黑影,卻見沙石紛飛,哪是什麼厲害暗器。

嚴鴻立時心中喊糟,戰無極已經長笑一聲,戰槍迎面刺來。

長槍來到嚴鴻面門前晃了晃,竟幻出另一道槍影,教人無法分出虛實。嚴鴻心志早分,真假難辯。只能咬牙賭上一把,長刀往左邊槍影磕去,擊中處卻空無一物,頓時魂飛魄散。

“嚴兄上當了。”

戰無極長笑聲中,嚴鴻飛跌拋後,撞上樹幹上才又彈起。但他右肩血流如注,卻是被戰無槍一槍刺傷。然而皮肉傷尚是其次,要命的是戰無極槍氣侵體,現在他右半身痠麻漲痛,片刻間無法再次動手。

“不想以瞬獄槍這種專講氣勢的槍法中,卻也有如此虛實難辯的妙招,戰兄果然了得。”羅藝淡淡說道。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嚴鴻這一仗實在敗得冤枉。

平心而論,嚴鴻功力比眼前這年青高手要高出一截。但戰無極卻機變百出,先利用氣勢的回落騙嚴鴻搶先出刀,戰無極則以無定擊取得上風。接著以暴雨式狂攻,讓嚴鴻苦守無攻,心馳神散。最終嚴鴻始看不清虛實槍影,敗在戰無極槍下。

羅藝也是了得,戰無極槍敗嚴鴻,但消耗了不少靈力。可他也不趁機出手,頗有大將之風。

戰無極自然知道羅藝如此大方,無非是吃定自己無法生離此地。但他樂於敵人讓自己回氣調息,聽羅藝說罷,他淡淡笑道:“這虛實擊是小弟閒時所創,純屬自娛自樂,卻不是瞬獄槍任何一式槍法。”

羅藝一聽,心中不由動容。

所謂旁觀者清,方才戰無極那虛實無定的一槍,固然因槍速極快生出殘影惑敵。更精彩的是,那兩槍之上同樣附著戰意氣勢,否則只是速度快哪能夠瞞過嚴鴻這一級高手的感官。

如果這手槍法為瞬獄槍中的一式也就罷了,若是戰無極自創,這年青高手的天份才情之高便足夠讓羅藝刮目相看。要知無論何種武功,無不是前人經驗不斷積累及修正,能夠在此基礎上再自創武學,即使只是一招一式亦屬難得。

羅藝眼中精芒暴射,像戰無極這樣的白道高手,其潛力大得無法估計。若不趁今晚有利的形勢將其毀掉,它日必成為魔門最大的障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