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幾年下來主子爺賞給東院李主子的稀罕玩意兒還少嗎?便是直接送銀票到東院也不是沒有,只是像今兒個這樣送宅子的還真是頭一回。

畢竟田地鋪面宅子那都是私產,可不像別的那些物件兒。

不過按著主子爺對李主子的器重,如今送什麼似乎都不大奇怪了。

四爺叫蘇培盛找出了地契,也沒讓蘇培盛去送,反倒是親自去了東院,正好也帶著地契一道。

正是晌午過後,一路走來曬得慌,四爺沿路沒碰著什麼人,畢竟天熱,也沒誰會直愣愣地在外頭亂晃。

東院裡這會兒也靜悄悄的,天熱,李沈嬌懶得折騰,用過午膳之後便在內間的涼蓆上和兩個孩子午憩呢。

李沈嬌睡得很香,四爺沒讓幾個丫頭驚動,轉了一圈索性到了書房去。

到了書房四爺倒是一愣,他回身看了眼:“這是……”

有幾日沒來,這書房倒是大變樣了?

這會兒跟著伺候的是林嬤嬤,她知曉四爺說的是什麼,畢恭畢敬地頷首:“是,主兒說二格格和四阿哥年紀都大了,都已經開蒙了,自然也要對聖人有敬畏之心才行。於是便讓人找了孔聖人的像來,每日讀書時拜一拜。”

四爺扯了扯嘴角,用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問:“她還信這個?”

林嬤嬤沒敢應這話,主兒當時立了這像的意思是:“焚香祈福原在內心,這些假把式擺著當個看頭而已,只是做做樣子。”

沒見前頭正院福晉自打二阿哥的身子不大好,每月都會挪出七八日來吃齋唸佛,說是為了二阿哥。

李沈嬌有學有樣,但其實並不求什麼。

四爺也沒指望誰來回答,他忽地眯了眯眼又指了指孔聖人邊上立的那個小像:“那是……”

林嬤嬤罕見的沉默了一陣:“那是,那是趙公明。”

哦,財神爺啊。

四爺早辨認出來些什麼了,他走近了些,看了眼小像下的燭臺,不用仔細去看也能知道是趙公明的那小像下供奉的香火更多一些的。

四爺仔細端詳了一回,他不大信李沈嬌會信這個,但人確實是得信著些什麼,才像是有軟肋一樣。

四爺又在書房坐了會兒,相比從前書房裡的閒書……沒少多少,只是擺在桌案上的多是一些啟蒙書,瞧著便知是翻閱過許多次的。

四爺也懶得挪動了,索性就伏案小憩了。

哦,小憩前不忘吩咐了蘇培盛一句:“等過兩日請得道高僧來講佛法,爺聽聽。”

近日事多,四爺正好心不大安寧,聽聽正好。

四爺也不大信這個,行兵打仗的人多是不信這些的,手上都沾了血了又怎麼好說那些滿口慈悲的話呢?

為民生而不悔,便是最大的慈悲。

等李沈嬌睡醒起來聽丫頭們說了便尋到了書房,見四爺安睡她便退到了外間。

林嬤嬤如實說了四爺的問話,李沈嬌不大意外,聽完之後她也只是笑笑。

又聽秋壺說了四爺送了宅子地契來的事兒,李沈嬌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但還是讓秋壺給收好。

宅子什麼的,她身在四爺府上,也沒什麼機會能看看,只是聽著好聽。

此後,四爺倒是除了去戶部當差,餘下時候便都是回府精心禮佛。

倒是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

不過這回吏部連同大理寺徹查賑災一事,和戶部也沒什麼干係。

戶部上下或許有人也動過那賑災糧的心思,但有戶部尚書連同四爺時刻盯著,至少那賑災糧從戶部出去的時候時沒有少一點半點兒的。

換言之,四爺一點兒也不擔心這事兒會牽扯到自己。

烏雅氏一族還有更是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