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後宮裡華燈初上。

嬪妃們昏定完了,位份高的上了暖轎回去,位份低的為顯謙遜就多是走回去。

好在後宮說大也並沒有多大,惠妃就吩咐宮女給這些小嬪妃一人備個手爐,免得凍著。

待得人走乾淨後她也打算回寢殿了。近來在讀個話本挺有意思,講的是江湖上的故事,和宮裡的生活完全不同,讀起來挺解悶。

可剛踏過寢殿的門檻,外頭候著的宦官就進來了,稟說:“夫人,淑妃夫人折回來了,說還有事要見您。”

惠妃蹙蹙眉頭,心裡大抵知道她是什麼事。不好拒絕,就叫人去請,自己也折回正殿坐著。

片刻後淑妃進來了,在側邊的位置上落座,一掃方才當眾時的端莊淡泊,剛坐下眼眶便紅了:“求姐姐幫我……”

“是為了帝姬的事。”惠妃也沒多繞彎子,語氣甚至不帶半點疑惑。

淑妃點點頭,哽咽道:“我也是好心。陛下待阿杳好,我想著過年了,怎麼也該讓阿杳表表孝心的。可是、可是到了陛下那兒……怎麼就成了錯了呢?罰我的俸祿我不在意,罰我身邊的宮女我也不多說什麼,可他索性連阿杳都扣在前頭不讓回來了,我……”

惠妃一抬手製止了淑妃的話,她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掌管著六宮,這種事陛下多不會瞞著她。今天前頭剛定下要把平安帝姬留在那兒,陳冀江就親自來跟她說始末了。

淑妃覺得自己冤,可連惠妃都想罵她。

急著讓小帝姬學行大禮表孝心許還能說是淑妃沒帶過孩子,一時衝昏了頭。可惠妃還聽說,帝姬在側殿裡哭得嗓子都啞了,淑妃也沒去哄上一鬨。

這像個當孃的嗎?

要不是看淑妃現在委屈成這個模樣,一多言難免當面起爭執,惠妃真想就這麼問問她:若平安帝姬是你親生的,你能由著她在側殿哭得那麼撕心裂肺嗎?

惠妃忍著這口氣,平了平息,溫和道:“這事你找我也沒用。陛下在氣頭上呢,那邊又已經安排下去了,這會兒就算我去前頭跪著求陛下把帝姬還給你,你覺得陛下就會聽麼?”

淑妃眼眶又一紅,咬一咬唇,不忿道:“那也不能由著阿杳就在前頭待著。我不跟姐姐說什麼皇子帝姬歷來都是在後宮撫養的虛話,可姐姐必也知道陛下這是把阿杳交給誰了——現在就這麼不清不楚地讓她帶著,來日再讓帝姬叫她一聲母妃,她家世再不濟也能把身份抬上去了,就那個賤|人……”

“住口!”惠妃凜然低喝,淑妃這話實在是太沒邊了。

惠妃蹙眉說:“咱不說是世家貴女,也好歹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如今你可是什麼都說得出來,單憑這話,本宮就覺得陛下不把帝姬給你才好!”

別教壞了孩子。

淑妃一聽,慌得坐都坐不住了。她趕緊起身到惠妃身邊,深深一福求她:“姐姐恕罪!我這是氣糊塗了。可這事姐姐真得幫我——說句實在的,姐姐您掌著宮權威望高,自然不怕什麼,我就只能指著著孩子日後能孝順我了。如今她路會走了、話也會說了,就這麼歸了別人,我……”

惠妃心說你指著她孝順你還折騰她?讓小孩子記你的情多簡單啊——你待她好她就對你親,可你這不是自己辦砸了麼?

但挑眉看看還在旁邊施著禮的淑妃,惠妃又不得不給她點個路出來,不然她不走啊。

於是惠妃想了一想,一喟:“這事啊,我看你這樣……”

淑妃站起身,低著頭洗耳恭聽。

“你現在,千萬耐住性子,什麼也別做,更別到阮氏那兒鬧什麼去。陛下把帝姬給她,你就先讓她帶著,平平安安的過一陣子。”她說罷語中一頓,瞧淑妃沒再急著爭辯,顏色稍緩,又說,“我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