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卻只覺得像是一個夢,夢裡的男人有著極薄的唇形,對自己輕輕的說著話,可那句話太遙遠,她聽不清,於是只能徒勞的張著眼睛,乾澀的去尋找答案。

阿姨再進來的時候,又遞給她一包東西:“展先生吩咐交給你的。”

她慢慢的開啟袋子,裡邊有自己的手機,錢包和其它用得上的東西。她不知道要不要開口問一問,可阿姨自己說了:“他在這裡陪了你兩天多,可能集團有事吧,昨晚走的。我去問問他今晚要不要來吃飯。”

數不清的簡訊和未接來電,都是李之謹的。她看了這個名字很久,才回過神來。兩天時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已經變了一個人,過去的種種,有的已經徹底遠離了,有些完全放下了,唯一不變的,可能是劃刻下很久的鴻渠,她怎麼努力,總也橫亙在那裡,未曾變淺或者消失。

只是開機後的第一個電話,卻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洛遙一度有些膽怯,心驚膽戰了一會,生怕是哪個媒體的電話,可最後還是接了。對方聲音很有禮貌:“白洛遙嗎?你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們三年前見過面,出版《楹聯》那本書的時候。我是那時候的責編。”

“是這樣,我們這邊正在策劃一個宗教文化的專題,忽然就想你來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洛遙拿著電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能請對方再重說一遍。

編輯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繼續說:“是這樣,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選擇去外地考察你感興趣的一些寺廟。當然,在這之前需要一份策劃和報告,我們會交給出版社審查。但是我想,對於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掛電話前,神差鬼使,洛遙喊住了編輯:“等等……請問,為什麼要找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或許是習慣性的認為那個人會為自己做些什麼,也或許只是為了心中的幾分不確定。

編輯笑了笑:“上次的合作讓我印象深刻。”

洛遙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她自然是記得這位嚴苛的女編輯的。因為老師的突然去世,她留下的這個專案一時間就被擱淺了。可其實洛遙一直在做。那段時間她放下了所有的事,連開題都耽擱下來了,只是用心的在做書,整理資料,編排圖文。可是對方打電話來,抱歉的說:“這個專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覺得意外,暫時就凍結了,抱歉。”

白洛遙在電話那頭沉默很久,最後掛了電話,直接去了編輯部。她當著編輯的面開啟那份文稿,語氣很執著:“請問,您是對哪裡不滿意?我還可以再改。”

所有的註釋和介紹,文字優美,細節清晰,連錯別字都沒有。編輯粗粗瀏覽了一遍,驚訝:“我們確認了一遍……喻教授她確實沒有做完……”

她疲憊的笑:“你們和誰確認的?這個專案一直是老師她指導,我在整理。”

很順利的過稿、出版。直到看到老師的名字印在上邊,她才鬆了一口氣,這或許是她可以完成的、老師交待她的最後一件事。即便多麼不起眼、多麼微小,即便沒有人在乎這樣一本書能不能出來,可在自己心裡,都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那時她拿到樣書,忽然覺得像是一種告別,彷彿那一切,真正的終結了。

洛遙答應下來。對於那個專案,其實腦海裡還沒什麼頭緒,可是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排斥自己的專業了。或許治療是真的成功了,應了那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林揚一直陪著她,而展澤誠再也沒有回來過,甚至阿姨在給她們添茶的時候,都在奇怪的咕噥:“展先生不來了麼?”她聽見了,可是隻是笑笑,轉頭對林揚說:“你是說我現在可以停止治療了?”

林揚翻看著她正在做的方案,點頭說:“出去走走也很好。”

此刻她們更加像是朋友之間的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