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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在街上每當他看到一個長相像米爾德里德的姑娘,他的心便似乎停止了跳動。爾後,他情不自禁地,急急忙忙地追上去走近一看,發現原來是個十足的陌生人。學生從鄉下回來了,他跟鄧斯福特到一家低階茶室去用茶。招待熟悉的制服使他想起米爾德里德,竟難過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想,也許她已經調到她所在公司的另一家茶館,可能會突然不知不覺地遇到她。他心慌意亂起來,擔心讓鄧斯福特看出他的心事:他想不出要說的話;只是假裝聽鄧斯福特說話;他越聽越煩,竭力不使自己喊出聲來,叫鄧斯福特看在上帝的面上住口!
接著,考試的日期到了。輪到菲利普時,他滿有把握地向主考官的桌位走去。他回答三四個問題,然後他們讓他看各種各樣的標本;他上的課太少,一旦提問書上沒有的問題時,就被難倒了。他儘量掩飾自己的無知,主考官也不勉強,10分鐘的考試很快就過去了。他相信能及格。可是第二天,當他上考試大樓去看張貼在門上的成績時,發現及格者的名單裡沒有他的號碼,他感到駭然,反覆地將榜上的名單讀了三遍。鄧斯福特站在他旁邊。
“唉,你不及格,真遺憾。”他說。
他剛才詢問了菲利普的號碼。菲利普回過頭來,見他滿面春風,知道他及格了。
“哦,一點也沒關係,”菲利普說,“你及格我為你高興。我7月份再拼上去。”
他竭力裝作不介意的樣子。在沿著泰晤士河河堤回家的路上,淨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鄧斯福特出於好意想討論菲利普不及格的原因,但菲利普仍然漫不經心。他非常沮喪,然而,雖活潑但很愚蠢的鄧斯福特都及格了,這比自己的不及格更使他難堪。他歷來以自己的聰明自豪,如今,他捫心自問,這種看法是否正確。在冬季學期的3個月時間裡,那些10月份入學的學生已經分化了。哪些是才氣煥發,哪些是聰明、勤奮的,而哪些是廢物都一目瞭然了。菲利普意識到他的失敗只有自己才感到意外,別人卻不然。吃茶點的時間到了,他知道許多學生正在醫學院的地下室用茶點,及格的學生歡喜雀躍;那些不喜歡自己的人會幸災樂禍地望著他,而那些不及格的可憐蟲將會同情他,以便自己也得到同情。出於本能,他想一星期內不走近醫院,待人們不再想起這件事時再去。然而正因為如此,他竟去了:他想處罰自己。他暫時忘記隨心所欲,適當地留心拐角處警察的生活準則;否則,假如他按照這一準則行事,那麼他的性格會出現奇怪的病態,使他在自我磨難中獲得一點快樂。
後來,當他已忍受了自作自受的痛苦,夜裡從抽菸室喧嚷的談話中走出來時,他感到異常的孤單。他似乎覺得荒唐、徒勞。他迫切地需要安慰,想見米爾德里德的誘惑不可抗拒。他難過地想,不可能從她那兒得到多少安慰。然而,即使不跟她說話,也想見她一面;她畢竟是個女招待,不得不侍候他。她是他世界上唯一掛懷的人。不承認這一事實是沒有用的。當然,若無其事地上茶館是丟臉的,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自尊心了,儘管他嘴上不承認,心裡卻天天盼望她會給他寫信。她知道只要給醫院寫一封信就能找到他。可是她沒有寫。顯然,她對見面不見面一點也不在乎。他私下不斷地重複道:
“我必須見她。我必須見她。”
這種慾望太強烈了,以至他不能花時間來步行,便跳上出租馬車。他可節省時儘量節省,非萬不得已是捨不得乘馬車的。他在茶館外頭站了一會兒。他想,也許她已經走了,便慌里慌張地走進去。他一眼就見到她。他坐了下來,她走到他跟前。
“請來一杯茶、一塊鬆餅。”他說。
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真擔心會哭出來。
“我還以為你死了。”她說。
她微笑著。她笑了!她似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