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院子,一個女孩兒紅著眼睛迎出來,看樣子是剛剛哭過:“二子,剛才阿姨又暈過去一次,現在已經醒了,我讓她上醫院,她說什麼都不去,你趕緊去勸勸吧。”

蘇北從小就是孤兒,幾年前和柱子一起來他家過年的時候,就認了老太太當乾媽,還說要給自己介紹個媳婦。現在乾媽這個稱呼對蘇北來說非常的沉重,因為她的親生兒子已經死在戰場上。

在獵鷹時期,因為任務的保密關係,對戰隊成員與家屬的聯絡也是絕密的,甚至連對家庭的津貼都不能往家裡寄。

當蘇北再見到老太太的時候,眼淚有些轉圈兒,幾年的是時間,青年人的臉上或許只會多一份成熟,但是對於老人來說,歲月的痕跡無情的在她們的臉上刻上了烙印。

“媽,我來看您了。”蘇北噗通一聲跪在床前,握著老太太枯樹枝似的手泣不成聲,這聲媽也是為死去的柱子叫的。

老太太以前是縣城的語文老師,很慈祥和藹的長者,因為工作的關係有很厲害的近視眼,欠著身子要坐起來,拉著蘇北說:“蘇北啊,你什麼時候到的,你看乾媽這個笨,還說要給你包餃子呢,結果身子骨老嘍,摔個跟頭都能暈過去,快起來,來讓媽看看變樣了沒有。”

二子在一旁也抹著眼淚,從櫃子上拿下一副老花鏡,給母親戴上。

在蘇北的主持下,一家人把這頓餃子吃完,臨近傍晚的時候,蘇北反覆勸說終於把老太太送進市裡最好的醫院,預約了一間安靜的私人病房,裡面還有專用的陪護護士。

等老太太睡下後,蘇北走出醫院大門,點了根菸遞給有些愁容的二子:“咱媽什麼病,不用瞞著我。”

當蘇北一搭老太太脈搏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小病。

“腎有毛病,不過蘇北哥你放心,醫院那邊已經聯絡到合適的腎源,最遲這個月就能手術了。我一直瞞著媽沒告訴她……”

蘇北擺擺手,說:“她自己知道,你還不瞭解她嗎,越是不說出來,就越是把心病積壓在心裡。需要多少錢?”

“五……五十萬。”

蘇北點了點頭,就算五十億也得救。

“錢湊夠了嗎?”

“還差一點,不過這兩天我朋友那邊就給我打過來,沒事蘇北哥,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我這麼多年社會也不是白混的。”

蘇北苦笑了一聲,怪不得看見二子時,總感覺他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被社會磨沒了稜角,取而代之整個人變得處世圓滑一些,眼角眉梢多了一份對生活無奈的神情。

“我不操心誰操心,我手裡專業費有一大筆,你哥這兩年也給你存了不少娶媳婦的私房錢,這次我都給你帶回來了。”

“蘇北哥,真不用……”

“放屁!”蘇北突然回頭,嚴肅起來,“你親哥就是我親兄弟,你親媽那也是我乾媽,你不是我蘇北的兄弟嗎?”

二子沒想到蘇北這麼激動,他一個二十啷噹歲的小夥子,哪來的五十萬,他的五金店的店面也是租的,要是房子是自己的,逼急了還可以賣房給母親治病。

蘇北朝前走著,從兜裡拿出一張紅色的卡來,上面是獵鷹特種部隊的活動資金,沒有隊長批准任何人是不能動這筆錢的。可現在獵鷹也只剩下蘇北一個人,而這筆鉅額資金,蘇北從沒打算上交,用來作為戰友家屬的撫卹金。

醫院和門市離得很近,說話間就走到衚衕口,還沒進去,院門開啟倒是從裡面走出一男一女,女孩兒正是二子的女朋友,她叫喬豔芸,在縣城某家大商場賣服裝。

看到女朋友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從自己家出來,直接鑽進馬路邊上的寶馬裡,二子忽然間就愣在原地,像是被一頭冷水澆滅的篝火堆一樣。

二子幾大步衝了上去,阻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