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兒有些寡白,細看像即將凋謝的白花,但是畢竟比白花多了一點血色——白木蘭每天都把大門外的對子撕下來一小片,拿舌尖點溼了,潤出紅色,塗到嘴唇上……無論從哪個側面看,都不能不承認白木蘭有一種風情——薄命的風情。九住眨眨眼,這張臉又切換成了靈芝。靈芝的嘴角微微上翹,一張臉紅潤圓實,像一朵大大的牡丹花,一雙眼睛靈動起來,像花上熠熠于飛的黑蝴蝶。然而現在靈芝是虛的,白木蘭是實的;靈芝是悵惘中貼心貼肝的疼,白木蘭是不疼不癢只管解渴的小甜冰塊兒。

《寂靜的鴨綠江》35(3)

九住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沾過女人的身體了,他看了白木蘭一陣,立即像第一次在集上看到她那樣,勇猛的身體裡漸漸充滿了原始的慾望,他在心裡把靈芝像一幅畫那樣捲起來,擦腳巾狠狠一扔,蹬上炕去。他再也不要想那些讓人昏頭漲腦的事了,時代的殘酷和生命的稍縱即逝,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倍瘋狂和及時行樂。九住迅速解開皮帶,鬆了腿綁,三下兩下把自己剝個精赤條條,猶如鯰魚“哧溜”鑽到石板下。他一進了被窩,就比鯰魚更加懂行地捉住了白木蘭,一雙手划水一樣忙碌著,在黑暗中聽著白木蘭癢滋滋,膩嗒嗒的笑,心裡的慾望愈加不可遏制。白木蘭故意掙脫了九住,笑著縮排了被子裡,九住蛟龍入水一樣跟進去;白木蘭跳到岸上,他又蝦兵蟹將一樣舞著五爪叉到岸上把她捉回去。幾個回合,白木蘭沒了氣力,一身的美肉亂顫,嘴裡含了糖一樣只管哧哧地笑。這笑聲讓人受不住,彷彿一根毛刷,刷得人每根神經都要癢跳起來。九住渾身亢奮,摸黑朝著笑聲撲過去,笑聲又波浪一樣跳到另一處。九住愈加不服,跳起來,三下兩下騎到浪尖兒上。白木蘭一邊笑一邊在九住身下作勢掙扎,九住身下不穩,便龍捲風一樣跳下來,猛地揭了被子,把她倒了個鳳,夯實,白木蘭好受的叫聲和嘁嘁嚓嚓的耳語頓時從他的汗毛孔裡滲進去了……

九住狠狠地折騰了半天,才打鐵一樣大汗淋漓,從白木蘭身上跌落下來。

兩個人落到黑暗裡都汗溻溻的不說話。

涼爽的風從溼漉漉的面板上拂過去,颳了痧一樣,通身都是舒爽的。九住痛痛快快地在瑤池裡遊弋過後,內心的熱度漸漸消退,很想伸手把白木蘭攬進懷裡,可是每次完事,他都發現心和手都懶怠得很,是內心深處的疲憊和索然阻止著他的熱情。九住很惱火,不明白為什麼奮力求索,卻依然都找不到和靈芝在一起時那番痛心快肺的感覺?本該無猜的樂事,他卻明顯感覺到了白木蘭的討好和迎合,這種感覺彷彿一隻山螞蚱站在鞋子上,親癢不到腳趾,所以無論他和她怎樣快樂,生出的總是深深的隔膜和不甘,讓人更加焦渴,可見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停了停,九住再一次跳起來,一個滾翻,靈巧地騎跨到白木蘭身上,白木蘭吃驚地說:“呀!你詐屍了?”身體卻熱烈地迎合,狂熱地摟緊九住的脖子,一邊跟他親嘴一邊虛意說:“他爹!你把力氣用光了,明早拉不開槍栓可怎麼辦?”九住心裡彆扭了一下,他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個“他爹!”他是誰的爹?分明是養著兩個狼崽子!他們瞪著白眼看他時,完全是一副無情無義的樣子,可是現在,他顧不得跟她絮聒。他心裡狠狠地激發著自己,咬肌鼓了個大疙瘩,嘴裡像含著一塊石頭,一邊忙自己,一邊忙著白木蘭,渾身使足了勁兒。

白木蘭快樂起來,捏著喉嚨的叫聲像小羊羔一樣嬌柔,可是這嬌柔的叫聲並沒有填滿九住心裡的空虛,沒有給他想往的那種貼心貼肝。九住更加拼命用力,可是他的力氣卻被一種說不清的內容渙散了,越是用力,心裡越空,感覺上總是不對勁,幾乎十次有八次是這樣。九住不由得焦慮起來,臉上的汗水小河一樣流淌下來。白木蘭在身*貼地為他擦著,小聲勸他:“他爹!累了你就歇一會兒,身子骨要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