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丈夫臉上那隱忍的不安,朱清黎噗哧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

“一切都非常好,既沒有人死掉,也沒有人會傷心,好不好?”

“是嗎?”狄無塵心一鬆,好像完全明白她那奇怪又無邏輯的話。

“是喲!”朱清黎睨他一眼。“不是說了都沒問題的嗎?每個人都很好。狄大將軍,怎麼還是不跟狗說笑?”

“不跟狗說笑?”

“就是不苟言笑嘛!”她戳戳他的胸口,笑得春意盎然。

狄無塵被那氣死人的解釋給逗笑了。

“有你在,我還跟狗說笑幹嘛?”他溫柔地摸摸她紅通通的臉頰,又輕輕摟住她,夫妻倆相依偎,安靜地走了幾步。

“每個人都很好,只有那兇手不好了。”狄無塵忽然開口道。

“嗯。無謙很生氣,好像非把那個人剁成八塊不可。這是我進狄家後,第一次見他這麼忿怒。”

“知道你退回那匹馬兒,他……沒什麼話說嗎?”狄無塵意有所指。

朱清黎驀然收住笑,方才的愉悅消失無蹤,她認真而嚴肅地轉向狄無塵。

“就當他說了什麼吧!而你是不是也認為我該為他的話負責?”

“你知道我從不這麼想。”

朱清黎凝瞅著他,眼底注滿愛意。“答案就是這樣,我以為那不是我們應該背的包袱。無塵,你懂嗎?解鈴還須繫鈴人,況乎這個鈴鐺是他自己繫上的,不是我,更不是你,除非他能解開,要不然誰都沒辦法。你能夠做的事,就是像現在,假裝不知情,相信我,也相信他。”

“我懂。”他點點頭。感情的世界,很難公平,尤其還是和自己的同胞手足愛上同一個女人。他只能感激,感激妻子對自己不變的忠誠。

謙弟是個聰明人,對於妻子的用意,他不會不明白的。

“時間會讓一切都過去的。我只要你知道,我這位刁蠻又任性的清黎郡主,只適合你這塊大木頭。”她拍拍他的手,醜了他一句,隨即又開朗地笑了起來。

除了飽含溼氣的油油綠草,前一夜的狂風暴雨,瞧不出半點痕跡。

夕陽西下,南邊牧場所有的牲畜都被牧人聚集起來,集中朝同一個方向趕離。幾名高壯漢子,結隊策馬朝牧場邊境的森林而去。

馬蹄聲驚動了林子深處的鳥群小獸,數只啼聲淒厲的鳥兒振翅衝上林端。巫青宇隱蔽在樹叢一角,輕輕避開了去。

盯著那些蹄花踩過的黑泥,巫青宇慢慢走了出來。在他右手臂肘處,緊緊錮著一名大漢的脖子,那名漢子身軀相當龐大,但在巫青宇手中,卻連三歲孩子的力道都使不出勁。

“閣……閣下到底……到底是誰?”他呼吸困難地瞪視著巫青宇。

“你就是那個兇手?”

男人使勁去扳巫青宇的手臂,未料他卻收緊了一圈。

黑衣男子被扼得說不話來,只是全身發軟、手腳亂揮。

掙扎之中,一柄雪白的匕首跌了出來。巫青宇眼神一沉,冷颼颼的目光轉向黑衣男子。

“女孩被你殺了嗎?”

“你怎麼知……”話還沒說完,巫青宇手中刀削過,一大束頭髮散落於地面。

黑衣男子瞪著自己的頭髮。

“我再問一次,她是生?是死?”

“我……我不知道。”

又一束頭髮落下。

“我真的不知道!她流了很多血,我只看到這樣子!”

下一秒,黑衣男人被直直拎了起來。

“你跟她有仇?”

“沒有……沒有!那小姑娘破壞我的事,又帶著本閣的信物……”

“你是巖閣的人?”巫青宇殺意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