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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已經成熟,皇帝忍痛放其出宮,這才有了他一路相隨的緣法。然而這一路走來,越見識那人的寬厚儒雅,果敢剛毅,便越徒增無奈。厲崑崙嘴角苦澀一笑,皇上九五至尊的聖恩眷寵,在那人眼底不過金玉牢籠;白析皓風流倜儻,痴情難收,在那人看來,或許只是一句抱歉而已;才剛那位武功蓋世,雍容華貴的男子,如此大費周章,或許也換來那人多看兩眼,多笑兩聲罷。那麼自己呢?自己即便能做什麼,又怎能去做?
厲崑崙舉目四望,無法作答,不由長嘆一聲,縱身躍下房頂。眼角餘光一掃,只見影壁斜角處,一人白衣勝雪,風神俊朗,與他一樣同望那人離去的方向,眉眼之間,俱是濃到化不開的哀傷。不是白析皓,卻是哪一個?厲崑崙一路與之口角不斷,相互譏諷拆招那是常有的事,此時見他這幅落寞模樣,卻感同身受,連一句嘲弄之言,都說不出來。厲崑崙低頭自作不識,欲待自他身邊走過。
“你怎麼不追他?”白析皓忽然淡淡地問了一句。
厲崑崙腳下一頓,卻不作答。
“那人,似乎總能令他開心微笑,莫非我,真的做不到麼?”白析皓猶如自言自語,低聲問道。
厲崑崙轉身,看了白析皓一眼,微嘆了一口氣,道:“我早說過,公子爺,不是你能招惹的。”
“因為那個沈慕銳?”白析皓狠狠地道,眼光中戾氣乍現。
“不是。”厲崑崙緩緩地道:“是因為公子爺自己。他若認定了,必縱千萬人吾往矣;他若不認定,卻也不畏強禦,百折不撓。這樣的心性,如何能勉強得了萬一?”
“我,我……”白析皓身子微微顫抖,握緊拳頭,咬牙道:“我若令那礙事的人——消失呢?”
“且不說你不一定能做到,便是做到了,那便是你與他正式決裂的時候。”厲崑崙忽然覺得心中充滿悲憫,他搖搖頭,不再多語,轉身離去。
這一日,歸遠城內群情湧動,全城轟動,皆因一紙官令,拘押了原州府太守王等十七名官員,列其罪狀十項,責令城內米價自即日起回落官價,百姓需根據每戶人數,至衙門造冊備案,憑衙門發放的通條每戶可半價購買細糧一斗,官價粗糧一斗,不得多購,違者五十大板處罰。此訊息一傳出,滿城的老百姓都動起來,拖家帶口的到衙門門口排起長隊,再捧著自家的糧袋陶盆,在米鋪前排起了長龍。
城外數千災民此刻雖不能入城,卻有官兵至他們聚居的地方進行規劃管理,再不是之前無人看管,一團散沙的模樣。與城裡老百姓一樣,這裡每個災民先由衙門的人登記造冊,詳細記錄人員姓名、年紀及籍貫,分好婦孺老少,每人領到官府發放憑證一部,憑此去粥棚領粥,每領一次,則由發粥人員做好記號。青壯勞力除了稀粥,每人多領幹窩窩一個,吃完後便由官府衙役領著在郊外砍柴搭起簡易窩棚,以供此數千人作暫時棲息之用。
令眾人一時無法理解的是,該臨時安置,除了規劃好休憩、勞動、進餐和排洩之所外,還設了專門洗煮衣裳,噴灑藥液的地方。每個災民無論有病無病,均需去噴藥一次,每個災民吃飯用的傢伙什,都被敦促用開水燙煮。若有人有發燒症狀,則立即被送到東北角一個單獨的帳篷內,老百姓都管那叫醫棚,裡頭主持有城裡來的大夫若干,由一個年輕高瘦的大夫領著。那大夫面無表情,姿態高傲,然醫術之高,直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災民們背後都管他叫“活神仙”。
數日後,京城快馬送了聖旨下來,赦歸遠州府並周邊郡縣賦稅三年,著將一干犯官押解上京,交刑部重辦。聖旨褒揚一等侍衛厲崑崙,稱其“忠肝義膽,國之棟樑”,擢升為輕車將軍,食三品將軍俸祿,再賜將軍虎豹袍一件,令其南巡得“便宜行事”。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