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臣子?”蕭墨存笑了起來,道:“王叔,你錯了,我讓您走,不是因著我想不通,滿心委屈,實是因為我不想對著您,我怕再看著您這張臉,說不出好聽的來。”

蕭宏圖臉色一變,復又微笑,俯身掖了掖他的被角,柔聲道:“墨存,你這一病,倒糊塗了,對著王叔,也說出如此沒規矩的話。”

蕭墨存嘆了口氣,道:“我本不想說的,您還是走吧。”

“說什麼?你且道來,”蕭宏圖一笑,道:“我還不知道,普天之下,有我聽不得的事。”

蕭墨存定定看他,道:“王叔,侄兒這番南巡,做了好幾件事,最有意思的一件,是查了歸遠倒賣官糧一案。”

蕭宏圖笑道:“我早猜著是你的手筆,厲崑崙是將才,卻非謀士,沒那般細緻心思。”

蕭墨存平淡地道:“審案到得最後,將罪名全歸咎於原歸遠太守王啟照,那人也被判了極刑,此刻怕已被凌遲。只不巧的是,侄兒那天卻與王啟照打過交道,訛了他一大筆銀子,此人木訥寡言,便是生性貪婪,奸猾狡詐,也不似能策劃出歸遠一案的主謀。原因很簡單,此事風險過大,牟利卻一般,若只是為了貪財,有的是其他法子,犯不著冒這等株連九族的險。”

蕭宏圖仍舊笑如春風,道:“那墨存覺得,那起案子,疑點在哪?”

蕭墨存疲倦地閉上眼,似在自言自語般道:“別駕。王啟照的別駕。那人太過伶俐主動,站他身邊,生生的喧賓奪主。這等情形,若不是王啟照太無能,便是那別駕,才是真正的主子。案發後,我特定核實了落網群官名單,卻不見那位別駕大人蹤影。我調動宗卷,卻發覺,歸遠州府,根本沒有別駕職務。那人,是假的。”

“於是我便想,這人到底是誰?為何得以如此冠冕堂皇出入州府衙門?”蕭墨存睜開眼,淡淡一笑,道:“如果他不動手,我可能永遠沒辦法猜測,可那人卻是個急性子,我一回驛館,當天晚上就有人縱火焚屋。不巧的是,那間驛館乃沈慕銳臨時為我安排,地點偏僻,且一應奴僕,皆為他的下屬,不可能向歸遠府衙洩密。”

“也有可能是你被人跟蹤。”

“我身邊有一等高手,若有人跟蹤,你以為不會被察覺麼?”

蕭宏圖輕柔地替他拉好被子,手指停留在他頸部,柔聲道:“墨存,你的意思是?”

蕭墨存凝視著他,忽而眼光轉柔,溫言道:“王叔,你一向待我甚好。墨存無父無母,自小備受欺凌,名聲又欠佳,族類各人唯恐避之不及,唯有王叔,一直對我頗多照應,我心底,其實向來感激。”

蕭宏圖目光犀利,手指輕輕摩挲他的頸部,道:“你生來孤苦,我憐你多些,也是常理。”

蕭墨存臉色平靜,道:“是嗎?墨存昨日與錦芳相談,已然知曉,我十二歲時的端午宴,是您一手安排,是您,親自將一個稚齡墨存,送給皇上,從此成為皇族間的笑柄。”

蕭宏圖微眯雙眼,道:“那時你來向我哭訴,求我將你引薦給皇上,一切都是你求我的,怎麼,過了這麼些年,你反倒心底有恨了?”

“我心中無恨。”蕭墨存迎視著他,一雙美目湛湛生輝,道:“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童,未必懂得何為侍寢,何為孌寵。你想必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才令那孩子主動去寬衣解帶,於床底間伺候自己的親叔叔。王叔,你有空的時候不妨想想,明明有其他正常的途徑,您卻選擇讓個稚齡孩童去懂得何為生不如死,這,怎麼說,都是件損陰德的事吧?”

蕭宏圖一頓,轉過頭去道:“所以,你還是心裡有恨。”

蕭墨存道:“我若真有恨,歸遠一案,就不會那麼輕易聽之任之。”他頓了頓,道:“王叔,那驛館地點,只有厲崑崙上了個摺子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