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幾曾有人敢如此對待過,聞言怒道:“哪裡來的狗奴才如此沒規矩,來人哪,拖出去廷杖四十!”

那少年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中有說不出的譏諷嘲弄,嘴角一勾,道:“呦,才醒了就發皇帝威風?你當這是你的宮殿,小爺是你的奴才麼?笑話!信不信我將這藥整個倒了,讓你體內餘毒不清,回頭英年早逝,全了你的千秋帝王之名?”

皇帝大怒,欲拍案几,卻怎奈一動之下,方發覺自己渾身無力,他這才領悟過來,自己此刻不知落入誰手中。他打量那少年,卻見他長相甚為俊美,可臉色蒼白,彷彿重病未愈一般,雖然兇悍刻薄,可卻走兩步都要喘口氣。這麼荏弱的一個少年安排到自己跟前,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有何毒計,他又悄然觀察周遭,原是普通不過的民居陋房,牆角也不知堆了什麼簸箕鐵鋤,身上蓋的粗布棉被,摸上去有些潮膩,也不知多久沒拆洗過。皇帝一陣嫌惡,不覺皺了眉頭。那少年一見之下,又冷冷一笑,道:“你治下的普通老百姓過的就是這樣了,你還別嫌棄,不是見天嚷嚷要與民同樂霈恩均麼?這下,你可有機會樂個夠了。”

皇帝被這少年噎得說不出話來,直想著一旦出去,定要將這少年千刀萬剮,方能洩這心頭之恨。卻在此時,聽得那邊床上,有人火上澆油一般哈哈大笑,皇帝怒目瞪視過去,卻驚愕地睜大眼睛,脫口而出道:“你怎的也在這裡?”

那邊床上,仰躺著一位魁梧男子,臉型硬朗,雙目熠熠,正是自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匪首沈慕銳。

皇帝驟然變色,冷笑道:“沈大盟主,你不是一心一意要弒君篡位麼?怎的還費心將朕抓到此處?”

沈慕銳也不看他,卻盯著屋頂冷笑道:“你以為沈某人不想?若不是我此刻動彈不得,早就取你首級,以慰我盟中死難的兄弟了。”

皇帝反唇相譏道:“此處又無你那幫愚不可及的匪眾,你大可不必裝出這等苦大仇深的模樣,那些人的生死你若真放在心上,當初也不會犧牲總壇,金蟬脫殼了。”

沈慕銳怒道:“一朝功成萬骨枯,你這狗皇帝麾下死的人還少麼?連墨存都可以設計送到敵首床上,你有什麼捨不得的?”

“放屁!”皇帝怒道:“墨存之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然後來點點滴滴,若不是你,他又怎會黯然離去,傷心抱憾?朕疼在心尖上的人,你居然膽敢讓他行刑受委屈,就憑這個,拿十個凌天盟陪葬都不夠!”

沈慕銳哈哈狂笑,道:“蕭宏鋮啊蕭宏鋮,你如今一付傷心痴人模樣,沒得令人噁心!是誰將自己十二歲的親侄兒納作男寵?是誰不讓他入仕?是誰任他被宗族子弟欺凌,淪為京城最大的一個笑話?又是誰將他置於風口浪尖,朝堂兇險於不顧,利用他推行新政,剷除異己?”

皇帝臉色蒼白,胸膛不住起伏,沈慕銳笑聲不歇,邊笑邊道:“到得最後,明明是你想將榮華富貴,錦繡前程拱手相送,墨存卻不屑一顧;明明是你想將帝王之情,聖恩眷寵堆到墨存腳下,墨存卻逼你下旨賜婚。就這樣,蕭宏鋮,你有何資格指責與我?你又有何資格,提起墨存兩個字?還想百年之後,與之骨灰合葬,哈哈哈,真真好笑!”

他話音未落,卻聽得屋內哐噹一聲巨響,兩人抬眼望去,卻見那病容少年,用了將那個藥碗,摔倒地上。抬起臉來,蒼白的臉上一雙黑色眼睛蘊藉怒火,他慢慢走過來,忽然揚起手,重重地甩了沈慕銳一耳光,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啐到他衣襟之上,怒道:“原來你都知道?”

沈慕銳有些愕然,但他畢竟是做大事之人,立即將那愕然掩飾下去,雙目微眯,冷冷瞧著那個少年,道:“你,何出此言?”

“原來,晉陽公子所受一切,你都知道!”那少年毫不示弱地瞪著他,顫抖著嘴唇,顯是氣地不輕,指著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