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如此這般,都是因著他嗎?都是因著在他面前,你才這樣率真嗎?”

蕭墨存不知如何作答,他心底深處,也隱約知道,自己待沈慕銳與別人不同。只是一直以為,此人乃穿越以來第一個交的朋友,自己待他不同,也是情有可原,因而從不深究。但此番被白析皓點破,心臟莫名其妙加快了跳動,與沈慕銳相識以來若干事情,在腦海中猶如幻燈片般過了一遍,忍不住捫心自問,在他面前如此自如,是因為他是朋友?還是因為,朋友是他?

蕭墨存一時間心亂了,他愣愣地看著白析皓,作答不了。白析皓一把鉗住他的肩膀,將他用力揉進懷中,顫聲道:“不,墨存,我不會讓別人搶走你,你是我的,你註定是要跟我在一起的,這是確鑿無疑的……”

“析皓,析皓。”蕭墨存感覺到他的顫抖和恐懼,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道:“析皓,你冷靜點,冷靜點聽我說可好?”

白析皓驚魂未定,握住他的肩膀,看進他的眼睛裡,帶著迫切和痛楚,問:“墨存,你也有些許喜歡我的是不是?你……”

“析皓,我不能騙你,”蕭墨存坦蕩地迎視他炙熱的視線,溫言道:“你於我是很重要的朋友,在此而言,我確實喜歡你,欣賞你,甚至於你不拘小節,放浪形骸的事,我雖不贊同,可也能理解。但是,”他充滿不忍心,卻不得不繼續說下去:“這不是情愛之愛,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喜歡,姑且不論我蕭墨存不會屈從一個男子之下,便是,便是我喜歡男子,那個人,也未必是你。”

第57章

“便是你喜歡男子,那人也未必是我,那會是誰,是他,是那個沈慕銳麼?”白析皓聲音顫抖,如遭重擊,臉色霎時間慘白如雪,倒退一步,愣愣地看著蕭墨存,那眼底有太多的情感,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迫切以及太多的無能為力。

蕭墨存嘴唇微張,卻不知從何說起。忽然卻聽到白析皓一陣嗬嗬低笑,笑聲淒涼,令蕭墨存心中痛如刀絞。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白析皓,還沒碰到他的衣角,即被白析皓一下甩開。

白析皓眼神悽然,望向他搖頭道:“我這一生,自負風流,傷過無數人的心。至今日方知曉,原來傷心這般難受,這是真是報應。”他慘淡一笑,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我曾說過,只要你還想回頭喚我,我便要站在能答應你的地方。我不會走,但是,請你現在不要過來,現在不要碰我,不要寬慰我,更不要自責歉疚。我縱使醫術精湛,卻醫不了這心傷之症,請你,真的,現在不要過來。”

他說到後面,已是聲帶哽咽。蕭墨存站在當地,張口卻不知說什麼為好,伸出手,卻不知道做什麼為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傷心欲絕地轉過身去,再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那人身形高瘦,融入夜色中,竟然有種煢煢孑立的孤獨。

蕭墨存呆望著他背影消失處,忽覺臉上有溼意,伸手一摸,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淚流滿面。

旁邊遞上來一帕俊白的雪蠶絲手帕。蕭墨存接過去,擦擦臉,籲出一口長氣,問道:“錦芳,我是不是做錯了?”

“哥哥,依我說,若錯,只錯在不該這個時候挑明。但此事本應如此,再痛,卻也就,只能如此了。”

“這麼說,我並沒有做錯。那為什麼,我的心卻也這般痛呢?”蕭墨存啞聲低語。

“壯士斷腕,原就是痛的,卻仍要去做,只因若當斷不斷,則其害無窮啊。”

蕭墨存單手掩面,道:“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事到臨頭,卻哪那麼容易置身度外?”他扶住錦芳的胳膊,好一會才緩緩鬆開,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夜怕是睡不著了,走,替我研墨,我寫幾個字,讓心裡平靜些。”

錦芳秉著燈籠,內裡紅燭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