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面對著吳彬。

“0098016,嗯,十六號。出列!”

吳彬走出佇列,面對著林教官站好。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叫你出來,你一定覺得我對你印象不錯,因為你制止了新生之間私鬥的發生。還有,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在釋出了禁止私鬥的規定之後還會暗示他們用拳頭爭取權益,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迎著少年的眼睛,吳彬輕輕的點了點頭:“是。”

林教官紋絲不動,近距離的盯著他。

“其實我對你很不滿……很不滿。你對於弱者有一種天生的同情心,我不管這是出於東方人的民族本性還是你從小所接受的家庭教育,在單兵作戰陷入某種不可預知的危險的時候,你的濫好心會讓你陷入最可怕的境地。比起貿然展示自己的肌肉力量,你對於看似弱小的生物的慈悲之心顯得更愚蠢和更可怕,如果你和同伴一起執行某項任務,這種掉以輕心的態度會把整個小隊都悲慘的葬送掉。”

年少的教官換了一個角度,從下而上的盯著吳彬的眼睛:“我看上去很弱對不對?”

吳彬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如果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見一個年幼的孩子,飢餓和疾病困擾著他,如果沒有你易如反掌的幫助,他可能會隨時死亡……你會幫助他的,對吧?”

“……”

“如果那個孩子身上的外套裡綁著一公斤炸藥呢?”

吳彬不說話了。

少年退去半步,平視著吳彬的眼睛,突然口氣非常輕緩、甚至是溫和的說:“我叫林梢,森林的林,樹梢的梢,大樹頂端隨時會被風吹到的那部分的意思。”

這句話他是用中文說的,但是隨即就換成了英語:“告訴你這個,是為了讓你知道是誰在你入學的當天,就把你給趕了出去。”

吳彬一驚:“可是我……”

“你不具備一個單兵戰士的基本素質,”林梢打斷了他,“我不管你是從哪來的,立刻從哪來回哪去,離開十九區。這是命令!”

熱帶雨林的風帶著亞馬遜河特有的味道,從正午的陽光下拂過。陽光是這麼刺眼,幾乎面對面也看不清那凌亂黑髮之下的眼睛。

“……我不能離開……”吳彬低聲道,“只是第一次見面,你不能斷言我以後會怎麼樣,人都是會改變的……我拒絕這個命令!”

林梢挑起眉毛:“你知道拒絕我的命令會有什麼後果嗎?”

“請給我一個機會!”

林梢沉默了半晌,突然轉過身,背對著吳彬,只聽見他的聲音淡淡的傳過來:“——攻擊我。”

吳彬一愣。

“攻擊我,只要你能碰到我的手……就算你贏了。”

不需要他說第二遍,吳彬就像一支繃緊了弦的箭一樣嗖的一聲就衝了出去,與此同時一個右側踢對準了林梢放下的手。然而林梢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輕輕一側避過了攻擊,轉而就一記手刀向吳彬的胸前切來。

胸前鎖骨偏,是致命點,一刀過去切斷鎖骨,可以造成心臟血管刺穿,嗆出幾口血之後立刻身亡。

長期生活在刀鋒上的格鬥技巧,每一招都直接斃命,沒有一個動作是浪費的,沒有一個動作不以奪命為目標。

吳彬躲開了這一擊,接下來幾下擊空。林梢的動作漫不經心,但是非常的實用,幾乎每一下都能給予致命的威脅。吳彬就地一滾躲開下劈腿,林梢的軍靴劈到牆角,剎那間訓練場的牆面上細小的裂紋迅速龜裂開來,嘩啦啦佈滿了半面牆。

“還要繼續嗎?我已經聽見你的喘息聲了。”

吳彬咬了咬牙,汗水從鬢角慢慢流下來。從英駐港軍方特殊部隊預備役中訓練出身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