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滿地的泥水,他不知道自己的骨頭斷了幾處,只知道神經在燃燒著咆哮,除了眼前那個少年教官,其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感覺不到。

那是他的結業考試。

那天他終於第一次把自己的教官按倒在泥水裡,哨聲響起,勝負已定,迷彩服上滿是泥漿的少年教官搖搖晃晃站起身,雖然滿身狼狽,但是神情桀驁居高臨下,一如當日初見的時候。

他說:“可以了!十六號的小菜鳥,恭喜你畢業了。”

那個時候的吳彬如同五年後一樣,只能呆呆的站在雨水裡,看著少年教官轉過身,搖搖晃晃的慢慢離去。

一切的光影、色彩和角度都不由自主的重疊,五年前他看著這個人離開,還以為那就是永訣。五年後他再一次在漫天大雪中目送著少年遠去,明明是重逢,卻好像變成了再一次的告別。

林風推開餐館的門,沒有帶傘,就這麼慢慢的走進大雪中,漸漸消失在了街角的盡頭。

吳警官的愛情問題

“老闆,加一碗麵,再來兩串叉燒!”

“再來一箱啤酒!”

街邊的大排檔里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喝得滿面紅光,一點也不受外邊深夜寒氣的影響。任務結束之後一組的組員們通常會湊份子吃一頓,這是他們第一次全體搬遷到港島執行任務,剛下班就忍不住跑來街頭品嚐正宗香港小吃了。

吳彬一手抓著一罐啤酒,一手夾著煙,滿臉頹廢的坐在角落裡。燈光的暗處裡只隱約看到他陰霾的眼神,制服外套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裡,襯衣鬆了兩個紐扣,領帶歪歪斜斜的,好像被主人粗暴的扯開後歪到了一邊。

坐在邊上的警員喝得半醉,大力猛拍吳彬的肩膀:“組長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啊,是失戀了嗎?還是被驢踢了?要不要幫你叫兩片藥啊?哈哈哈……”

有人唧唧歪歪的怪笑:“別提醒他,組長一定是在想白天那個小美人啦。”

“哪個小美人?哥怎麼沒看見?”

“你進來的時候人家都走了!嘖,那個羅冀也真是忍心,眼睜睜看著那麼鮮靈水嫩的小情人被槍抵著,要是老子啊,被那樣的美人兒看一眼,說不定骨頭都酥了!”

“骨頭酥了你還怎麼撲上去英雄救美啊?哈哈哈……”

吳彬抓抓頭髮,嘆了口氣:“別鬧了,那人真發狂起來,你們全部上去未必是他一個的對手。”

邊上的警員伸手來作勢要摸吳彬的額頭:“喲,組長酒沒喝多少,怎麼人先醉了啊?”

眾人之中爆發出一陣大笑,那些把黃段子都當成餐桌必須調味料的傢伙笑得格外幸災樂禍,一個個都叫囂著組長要不你趁虛而入把那小美人兒收了吧,如此美色當前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反正任務結束以後就回去了,也不怕將來有麻煩……

吳彬心裡一陣厭煩,猛地把啤酒罐頭一摔:“都他媽閉嘴!”

笑聲戛然而止,店堂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大排檔的紙門被推開了,一陣寒風從門板的縫隙中猛地吹了進來。吳彬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少年穿著灰色高領毛衣,套著牛仔褲,正反手關上門。雪花掛在他的頭髮上,被融化的雪水從髮梢流淌下來,一直洇進後頸裡去。那後頸的面板被柔黑的頭髮襯得越發潤白,微微的低著頭彎出一個柔美的弧度,在燈光下彷彿連面板下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少年轉過頭,頭也不抬的對老闆吩咐:“兩罐啤酒,一碗飯,兩個小菜。”

吳彬眼睛一眨不眨,是林風。

他還穿著中午從餐館裡出去之後的衣服,單薄一件貼身的毛衣,一條低腰牛仔褲,鞋子裡大概都進了水。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麼沒有,臉色看上去真不好看,如果是普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