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了氣嗎?”他是這般認為的抹去她噴出的魚湯。

“驚喜,你太客氣了,是驚嚇才對——小女子福薄命賤,可禁不起玩笑。”他有病呀。

她是凡夫俗女,俗氣的女人用俗氣的方法報恩,休想要她離開揚州遠走洛陽。她是很好打發的,只要有銀子。

咦,怪哉!她這心態愈來愈像小財神歡歡?杜丫丫心頭暗驚。

“我說過敢質疑我話中的真實性,你是第一人,尉某向來誠信無欺。”他很認真地說道。

他當是在商場交易呀!還誠信無欺呢!“我去幹什麼,當丫鬟呀?”杜丫丫挑眉瞪著他。

“不,是小姐,我會派專人指導你正確的女子儀容和應對,學習做個令人稱羨的柔婉女子、大家閨秀。”

尉天栩暗自打量著,她雖然不夠漂亮,但若有適當的裝扮和良好教養,應該可以補外在之不足。

這下杜丫丫嚇得臉發白,丟下碗筷跳上最近的椅子,兩眼膛如死魚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

大家閨秀?

殺了她再重新技胎還比較有可能,要她去遵守三從四德,言不及義,笑不露齒,坐莫搖裙,一板一眼地裝個羞答答的小女子,她一定先上吊自殺。

自由慣的小鳥,哪肯被囚禁在鳥籠裡,她瘋了才會去他華麗的“牢寵”生活。

“尉大堡主、尉大俠,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即是,水仙只適合栽種在池邊不宜沙中居。”

尉天栩不高興地拉下臉。“你拒絕我?”從來沒人敢抗拒他的命令。

“嘖!你生哪門子氣,我甘心當乞丐不成呀?”她不要他報恩還揪著張臉,怪人。

“我不允許你拒絕,女人。”完全是自尊心作祟,他冷硬地一般。

杜丫丫火大了。“恨天堡是土匪窩呀!姑奶奶說不去就不去,難不成你想恩將仇報?”

“你敢汙衊恨天堡?”

恨天堡乃是武林第一大堡,多少人擠破腦袋都不得其門而入,創堡至今已有七十餘年,備受江湖中人愛戴。

如今他破例讓奇貌不揚的她進入,這般天大的福份她不知善加把握,反而汙辱恨天堡是土匪窩,這對一向高傲的尉天栩而言,無非是挑釁地拿脖子抹他的絕情劍口一般。

她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怒氣,但也是唯一激怒他還能存活的人。

“人要臉樹要皮,自己不要臉倒也罷了,我幾時汙衊恨天堡了?先去反省自己的態度和口氣吧。”

他怒極反笑。“為何不肯跟我回堡,餐風飲露的生活勝過錦衣工食?”

杜丫丫打了個冷顫,照實言之。“錦衣玉食人人貪之,可你曾用心想過嗎?也許我並不要錦衣玉食,而是單純平凡的生活。

“恨夫堡能給我一個全然自由的空間嗎?不受道德約束、不顧禮教規範,純粹只有我,不需要活在旁人非議的目光中,我不要被改變成一位唯唯諾諾的幹金小姐,那比折斷手足還叫我痛苦。”

尉天栩不語,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彷彿她在一瞬間羽化成美麗的蝴蝶,撼動他的心房。

“你我生活環境不同,易地而處,你願意拋棄恨天堡而隱居山林嗎?”

“那不同。”他有些被打動。

“有何不同?有人愛菊,有人戀竹,凡事皆因人而異,你不是我,怎知我要什麼?”

他隨口一問:“那你要什麼?”

“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快樂。”

“快樂?”他眉毛挑得者高,無法理解。

杜丫丫重新回到木桌前喝著已冷掉的魚湯,用十分同情的表情夾了塊魚肉到他碗裡。

“你笑過嗎?發自真心的笑意,你一定不曉得快樂是多麼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