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她對孫知浩有那麼稍許的喜歡,卻…蘇挽凝發出一聲既不可聞的嘆息,沈家的少夫人?只為了那麼一個虛華的稱呼,她便要嫁給那個當街輕薄過她的浪蕩公子嗎?而她的爹孃,亦是為了以後得以倚仗沈家,方才重了承諾,讓她嫁給一個並不喜歡的人嗎?

喜歡,不喜歡?她還有什麼選擇嗎?她本就沒有真正喜歡的人,嫁了,不過是早些走孃親走過的路,沒有情,又當如何?

“娘,不必說了。”蘇挽凝沉思良久,已是萬般無奈:“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凝兒要嫁給誰當誰的妻子,爹和娘做主吧。近來身子有些乏,凝兒先行告退了。”她起身,目光掃過沈絕心之前飲過茶的茶杯,自覺可笑:明明多日前還打算把那個輕薄有夫之婦的浪蕩公子送入府衙,今日卻見她前來向她提親。沈絕心,那麼一個風流成性,沉迷酒肉之歡的一無是處的富家公子,她當真要成為她的妻子嗎?

一路走來,沈絕心連打了幾個噴嚏。她尋著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懶散而行,在某個貨攤前停下腳步。身後就是沈府,她卻並不急著回去。“哎?”沈絕心移步至小販兒跟前,用摺扇指向旁邊空餘的攤位,道:“怎的今日不見綰娘在此擺賣?”

小販自是識得她的,言語中不免恭敬:“小的不知,綰娘已經幾日未在此擺攤售賣了。”

“喔?是嗎?”沈絕心若有所思,開啟摺扇輕扇了幾下,有打算去青樓消遣一番,走了幾步卻又折返。想了想,她還是繞回了府邸,例行公事似的停在沈夫人的房門口,不冷不淡的喚了聲“娘”。

“心兒,你爹呢?”沈夫人端坐於扶椅之上,待沈絕心進門兒,便起身將桌上新做的糕點端了過來。她端詳著她的神情,想從中知曉今日求親究竟成功與否。身為沈絕心的孃親,沈夫人從來都不想這一刻太早到來,然而現實從來都是背道而馳:一面是娶親之後接管沈家的生意,一面是她為自己的孩子隱藏多年的性別秘密。終究,沈夫人選擇了前者,自私且無奈。

“爹從府衙出來後便去咱們新開的鋪子查賬,讓我先行回府與你知會一聲。”

“知會什麼?可是親事成了?”沈夫人語氣關切。

糕點還是溫的,沈絕心隨意拿了塊兒嚐了味道,擺手讓丫鬟把其餘的都端下去,道:“成也不成,蘇大人那方意思含糊,說不得同意又說不得不同意。我想,他們大抵要商討一番的,無所謂過程如何,蘇大人那般精明,這門親事已是註定,或早或晚罷了。”

“是嗎?”沈夫人垂眸,一時間竟不知該喜該悲。

“怎麼?這難道不是娘所希望的嗎?成了親,我便可接管沈家的生意,幫您完成您十幾年前的遺憾。”沈絕心笑,話語中有著說不出的淒涼。“若雪。”她望著門外喃喃自語,每每想起那個素衣女子,腕處的傷疤便會隱隱作痛。

若雪姐,為何娶的不是你呢?心裡的人不在,心兒,還會是從前的心兒嗎?

第十一章 綰娘

蘇州城內的茶樓最是打聽訊息的好地方,每日清晨,前來吃早茶聽八卦的百姓幾乎佔滿了整間茶樓。不論是客商亦或散民,都喜歡坐在靠窗戶的位置詢問店小二近日都發生哪些他們未曾知曉的新聞。或者,衙門裡的捕快也會前來買些閒散時吃的糕點,兩個人一邊坐在門口等小二兒把糕點打包送來,一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