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人口本就不多,知道如何對付深淵生物的更少。襲擊結束後,還有過半居民倖存,只因襲擊者另有所圖,點燃了房屋就走,很少進屋搜尋。

蘇眉起先以為,他們恰巧碰上了惡魔的另外一次襲擊。但她很快發現,襲擊者並不只有惡魔,還有其他種類的生物,包括活火熔獄從未出現過的,深淵特有的利齒藤蔓。這令她暗自掂量,試圖判斷出敵人來自哪一層。但別說是她,克雷德也很難只憑觀察,就看出對方來歷。

為了解決這個疑問,他不惜擒下活口,逼問他來自何方。那隻倒黴的惡魔受到死亡威脅,又沒有節操可言,馬上把能說的資訊都說了出來。他口中的答案令蘇眉異常驚訝,因為這事確實和他們存在少許關聯。襲擊力量隸屬於亞休摩爾,即那位“謀殺與欺詐之王”。

克雷德聽到亞休摩爾之名,同樣覺得意外。他並不瞭解那位邪獸鬼主君,只負責和它的部屬作戰而已,沒想到它與活火熔獄作戰的同時,還有心情攻擊凡世。哪怕莎婕娜不依不饒,為哈根達斯發動對凡世的作戰,也比這個答案更合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本人也開始好奇,直接逼問他們襲擊這裡的目的。可是,這隻惡魔地位不高,只需要聽從命令,不需要知道命令背後的內幕,哪怕多次以死亡威脅,他也只說“我真的不知道”。

克雷德預估到這個答案,毫無失望之情。他很清楚亞休摩爾的風格,那就是詭譎和多疑。邪獸鬼本人,還有它的重要下屬,都喜歡欲語還休,欲擒故縱,向下屬隱瞞所有可能隱瞞的事情。

很多時候,他的部隊戰鬥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它足智多謀,給的獎賞又非常大方,從來不缺願意效忠的下屬,以及與它臭味相投的合作者。

蘇眉內心深受震動,不知事情真會這麼巧合。但說實話,亞休摩爾想幹什麼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他的目的是否會影響到他們。

巫妖曾說,軍隊駐紮的地方可能較遠,但雪夜之中,火光沖天,沒人會忽略這裡的情況。無需多久,騎兵部隊便會趕到救援。問題僅在於,襲擊進行了多久,這裡的人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他們只因逼問惡魔而稍作耽擱,此外勢如破竹。事實上,這場攻擊接近尾聲,該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大部隊開始撤離。沒弄到好處的普通成員兀自逗留,四處尋找可能的受害者。這樣一來,他們當然無法阻擋前魔將和前領主,即使這兩位只剩正常情況的一半實力。

如巫妖所料,教堂一旦失守,往往代表最後防線的潰敗。蘇眉踏上石階時,正好看到敞開的大門中火光熊熊,幾個彷彿身披輕紗,面容木然的人型生物從中飛出。

它們面板仿若青銅,和六臂蛇魔一樣,長著六條手臂,關節又很像人偶。只看外表的話,沒有人能分得出它們的性別,只會覺得它們長相很美麗。這是一種頭腦發達,但生性殘忍的種族,名為璽偶,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很罕見。亞休摩爾竟能吸引它們加入,可見實力不凡。

璽偶能夠無視隱形效果,一見蘇眉,木僵的面容立即泛上驚訝神色。在它們的認知裡,此地不應有劣魔出現,所以非常意外。等克雷德的身影映入眼簾,為首的璽偶猛然停步,用深淵語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教堂裡面,木質桌椅和高臺都在燃燒,其間傳來極為微弱的呻吟聲。璽偶不像惡魔那麼好殺,不一定要當場殺死獵物,所以它們搜尋過的地方,可能還有人保留著最後一口氣。只不過,這些人將遭受漫長的痛苦,最後也逃脫不了死亡命運。

蘇眉不知它們的習性,還在想應對方式,不知該戰鬥還是該和平對話。克雷德卻目光一閃,主動為她做出了選擇。

他手中拎著獠魔的戰斧,熟練的就像一直使用這把武器。璽偶首領話音方落,琥珀色的眼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