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喜歡靠窗而坐,今天也不例外。他本來在觀賞花園中盛放的紫藤和山玫瑰,這時頭也不回地說:“頭骨在問你,克雷德變成了不死生物,你還要不要繼續和他保持情人關係?”

奧斯的耳朵豎了起來,筆也唰唰地動了起來,眼觀鼻,鼻觀心,表現的活像沒聽到大人們的交談。蘇眉聽完巫妖對精靈的人身攻擊,繼續面帶好奇,問道:“當然了,我先把他轉化為死靈,再和他分手?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不像話的人嗎?而且我真的非常喜歡他,面板變個顏色,又不是什麼大問題,感情不可能因此改變吧?”

從她認識巫妖起,巫妖無言以對的情況屈指可數,如今又見到一次。巫妖並未冷眼相待,猶豫了一小會兒,冷淡地說:“我倒覺得,約他還不如約我,反正他變成了不死生物,和我差不多。我和他的差距,不就在於一個是活物,一個是死靈嗎?”

“……”

凱終於屈尊扭過腦袋,驚愕地盯著巫妖,簡直對它刮目相看。蘇眉當場愣在了那裡,全沒想到巫妖挑上了這個時機,不合時宜地表達了要她拋棄克雷德,和它約會的想法。

巫妖外表極其暴躁,所以別人看不出它心裡打的主意。它很少流露暴跳和譏刺之外的情感,即便有,也極其小心地藏在表象以下。它主動開口,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這也從側面證明,它沒在和她開玩笑。

“啊,可憐的小頭骨,自我膨脹的小頭骨,”精靈小聲自言自語道,“竟以為它和克雷德差在生命形態上。”

他自言自語,就能遊離於尷尬狀況之外。蘇眉卻沒這麼走運,深陷在名為尷尬的泥沼中。巫妖噴吐她時,她可以噴吐回去,可以讓精靈噴吐回去,可以置之不理。可它態度大為改善,語氣冷淡中透出嚴肅,倒讓她不好回答。

她盯著它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過,我迄今為止,還沒產生更換情人的想法,雖然很抱歉吧,也只好對你說不行。”

翡翠色的眼睛眨了眨,顯的十分冰冷,毫無誕生於情感的光芒。蘇眉總覺得,它預料了她的答案,把所有的心理活動藏了起來,不準別人窺視。這使她覺得非常慚愧,但是,既然不可能做出肯定回答,那不如直接拒絕它。

短暫的沉默後,巫妖甚至沒有惱羞成怒,只平靜地說:“這樣啊,我猜也是這樣。其實我在開玩笑,你要是答應了,才叫愚蠢呢,哈哈哈哈。”

蘇眉不知道該說什麼,凱更不知道。奧斯深知自己開口,將得到飽以老拳的待遇,把毛茸茸的腦袋埋的更低了。巫妖掃視他們一圈,矜持而高傲地說:“我的日子很長,要做許多重要的事情,根本沒辦法把精力分在無關人等身上。這是一條漫長的旅途,我註定得孤獨地走下去,到我的靈魂消散為止。劣魔,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可沒叫你答應我。”

它嘶啞的笑聲迴盪在房間內部,很快飄出了窗外,飄向天空中的烈日白雲,聽上去幹巴巴的毫無生氣。正因如此,它的邪惡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被孤獨代替。至少在這一刻,它沒有覬覦蘇眉的神骸,它想約的是她本人,而不是她的黃眼和爪子。

蘇眉咳嗽了一聲,想把目光轉回克雷德,又覺得說不過去。精靈眼光一閃,帶著同情說:“以後,我們隊伍裡有兩個半死靈,一個半惡魔,卻只有一個純種人類……如果隊長大人也算得上純種的話。這不僅是我見過的,也是聽說過的最奇怪的隊伍。”

蘇眉不求他說有意思的話題,只求他趕緊繞開話題,再聽憑巫妖在那裡硬充好漢,她就要同情它了。她飛速計算著死靈數目和惡魔數目,才發覺奧斯居然是“一個惡魔”,克雷德只能算半個而已。

巫妖好像也不想多作糾纏,冰冷至極地瞥了奧斯一眼,滿是嫌棄地說:“別人的惡魔是圖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