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在那裡,眉目間依舊是熟悉的自信,妥帖的衣服,和煦的笑意,捏著個盛了小半杯暗紅色液體的酒杯,正和對面的美女相談甚歡。

他本來就少年老成,兩年不見,更添成熟。眉目清朗神采奕奕,不過看起來好像比原來好像缺了點兒什麼。聶染青仔細一看,才發現他鼻樑上的眼鏡已經不翼而飛,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真正大“黑”於天下。

聶染青忽然就想起了臺灣小言裡出鏡率極高的那句話,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陸沛此刻怕是早就被滅了。只可惜,她的目光只能是像殺人,又偏偏殺不死人。

她心有不甘地瞪著他手裡的玻璃物品,很惡劣地想,要是紅酒能灑出來,那她也不枉此行了。

只可惜,這機率實在是低了點兒。

倒是旁邊一個清涼如水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聶染青一偏頭,這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掐著習進南的手指尖,她低呼一聲,趕緊鬆手,奪目的燈光下,她能看清他的手指上有一個淡淡的紅印正慢慢地浮上來。

十指連心啊,難為他還能忍這麼久,聶染青有點赧顏:“不好意思啊。”

習進南倒是不以為意,收回手隨口問:“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這麼快就累了?”

聶染青扯扯嘴角:“還行吧。”

聶染青原來還一直想象著和陸沛再見的場景,說不定是當著聶染兮的面一個耳光甩上去,或者是轟轟烈烈地找個樓頂威脅著跳下去,再不濟就是像當時那樣在一干人前嚎啕大哭一頓,總之表情肯定是豐富的,但是當現在陸沛真正朝這邊從容走過來的時候,聶染青臉部卻有如面癱一般一動不動,沉著又冷靜得連自己都驚奇。

其實聶染青有那麼一瞬倒是看了看天花板上大大的吊頂水晶燈。她希冀著老天能聽見她的祈禱,犧牲幾塊玻璃和電極管把他直接砸進地獄。

不過事實證明,她沒什麼誠意的臨時抱佛腳並沒什麼作用,何況陸沛身上還帶著家傳的避邪玉。聶染青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邁過來,步幅姿態翩翩有禮,一副佳公子模樣的在他們面前站定,臉上還掛著很標準的笑容:“染青,進南。”

陸沛的聲音時隔三年再次響起,聶染青卻因為他的一句“染青”搞得嘴角不自覺抽搐。

習進南帶著清淺的笑,跟他碰了碰杯,問:“聶染兮沒來?”

“嗯,她說時差沒倒過來,正在家裡睡覺。”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

“在英國怎麼樣?”

“還行,就是天氣差了點兒,回來後這邊天天晴天,都有點兒不可置信。”

聶染青聽著這倆人一問一答,自己正無聊地看著天花板,忽然聽到陸沛好像是在跟她說話:“最近課上得忙嗎?”

她收回視線,嘴角再次扯出個弧度,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還行吧。”

習進南輕笑,臉頰有隱隱的酒窩閃現,他忽然伸出手,旁若無人般捏了捏她的臉頰:“你一晚上就這三個字說的頻率最高。”

聶染青很淑女地繼續保持著微笑,只覺得脊背直得都過了頭。

好不容易等到陸沛離開,聶染青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想想兩個曾經談婚論嫁的人現在如此親和又陌生的交談,聶染青覺得這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後來他們去拜見習進南口中的鄭志明前市長,祝福的詞彙照樣是壽比南山健康永遠,信手拈來的話一般都很難讓人感動,尤其是前市長在十句話內咳嗽了兩次以後,這些話更顯得蒼白。等聶染青禮儀周到地挽著習進南離開的時候,她心裡有點難受,於是使勁揪著習進南的袖子說:“我就看不下去老人生病的樣子,感覺很不好受。”

習進南遠遠看著鄭家長子扶著鄭伯父去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