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王太醫把了脈搏,撫摸鬍鬚道:“二爺的脈搏很是正常,渾然有力。許是心病,想來有什麼不悅之心堵住心神所致,想來過幾日心神開朗後,也就不藥而癒了。”賈母等聽了都鬆了口氣,賈母忙用手絹子擦了下淚,轉笑道:“若果然如此,你的烏紗帽算是保住了。”說著惹得眾人不禁笑了,王夫人也忍不住抿嘴笑了。只有寶釵似乎好有幾絲不放心,只是面上不露分毫。

卻說寶玉這幾日裡輕易吃藥,修養調理倒好了許多。這日正吃了飯,丫鬟麝月搬來了藤木椅子放置院落中,寶玉緩步行去坐下,仰頭一副懶洋洋模樣。正和麝月說著閒話,忽聽得秋雯進來報說:“二爺,廊下的芸哥兒來了。”寶玉手裡拄著鶴頭柺杖對秋雯說道:“請他進來吧!”秋雯應了一聲,退步出去迎了賈芸進了怡紅院。映入寶玉眼裡的是一個年輕後生,生的靦腆俊秀,髮束於冠,二尺身材略顯得高大,一副儒生模樣寶玉見了心想道:“這紅樓人物大抵都見過了,這個賈芸倒是頭一回見,倒是一個俊俏模樣的,不知是否果如同是像書裡寫的那般。”只見賈芸靠近藤木椅子,笑著俯身對寶玉說道:“寶叔,我聽說你前幾日身體又不好了,如今可都大安了?”寶玉抿嘴笑道:“這幾日請醫吃藥,倒是好些了,倒難為你想著來看我一看。你今日來的正好,我正煩悶尋不得一個人說話,你可陪我坐會子再去?”賈芸聽了忙笑道:“我倒是極樂意和寶叔坐會子,只是怕寶叔閒侄兒煩。”

寶玉笑道:“哪裡的話,我自然是樂意你來尋我聊玩,只是恐誤了你的大事,才久不叫進。”這裡寶釵在梨香院幾日裡都不放心,坐臥不定。心裡念著是不是該過來看看,但又想怕人見了笑話,如此這般思來想去一炷香的時辰方才想定了主意,提腳往怡紅院處來。才入了門,卻見寶玉正在哪裡和一個年輕後生在哪裡坐著笑談,自己想著去見也不方便,就遠遠的看了幾眼,見寶玉果然好些了,臉也紅潤了許多。襲人正巧出了門來,瞧見寶釵身藏在門外,只探頭向裡瞧,便緩步行來說道:“寶姑娘來了,怎麼不進來?”寶釵輕搖了搖手道:“有外人在,不方便我就不進去了,我來這裡,你也不要和寶玉說了。”襲人不解:“為什麼?”寶釵抿嘴笑道:“好姑娘,你只別說就是了。”襲人連連點頭,轉身自去。

寶玉喚住襲人,寶釵忙轉身就走。寶玉問道:“襲人,你才和什麼人在說話?”襲人吞吞吐吐道:“沒,沒有啊。”寶玉見她不肯說,就更疑心了。心裡想著:“難不成是林妹妹,還是梨香院的寶姐姐?”賈芸見寶玉一時也沒話說了,便起身俯首說道:“寶叔,侄兒看你也累了,我先退去,日後再來看你。”寶玉聽了點了點頭,他想著的確是乏了。看著賈芸遠去,寶玉拄著柺子起身回屋。這幾日寶玉因身體不爽快,也消停了許多,每日裡不過拿著書似讀非讀的看著,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時而眉頭緊皺,時而眉開眼笑。就怎麼過了幾日,這日才從賈母處請安回來,迎面卻見寶釵遠遠行來,寶玉喚住道:“寶姐姐,許久不見了,可好?”寶釵依舊是一臉平靜一副端莊大家閨秀模樣,只對寶玉抿嘴笑了一下道:“倒好,只是你可好些了?”寶玉點了點頭道:“好些了,我還有事,日後來我那坐坐。”寶釵臉一紅,抿嘴笑著看寶玉走遠。

寶玉出了長廊,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行著行著卻來到了櫳翠庵,抬眼看去那庵門虛掩著。想著:“這妙玉熟讀經書,和她說話可不比和那些人說話有趣兒?”想著便上了臺階,輕推了門入內。卻看見妙玉正坐在桃花樹下品著香茶,抿了一口茶仰頭眯眼似乎在回味什麼。

寶玉輕步靠近道:“妙玉姐姐,可真是會享受。”妙玉抿嘴笑道:“俗也,人活於世享與受一般,有受,方有享。就如同因果一般,先有因,方才有果……”寶玉聽了只是一時不解何意,低頭暗自思忖,覺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