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碗張記豆腐腦就出鍋了,濃郁的香味兒勾得人食指大動。

老爺子一屁股坐在長條板凳上,深深聞了一鼻子,樂呵的對老伴兒說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香味兒,老婆子你嚐嚐,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老婦人撫平了衣裳也坐到板凳上,優雅的拿起調羹舀了一勺,嘗過後笑著對丈夫說道,“恩,還真是一個味兒。”

張三畢竟是皇城腳下長大的,見兩人雖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可言行舉止中隱隱卻流露出一股優雅大氣之感,頓時便覺這老兩口大約是白魚龍服的達官顯貴,心下存了兩份討好,搭訕道,“聽二位的口氣,莫不是早年竟來過店裡?”

老婦人笑著看了看老爺子,老爺子捋了捋山羊鬍,挺了挺微胖的啤酒肚,回憶道,“我記得當年張記還只是個小攤子,掌廚的是個叫張大的年輕人,左臉有顆痦子,嗓門大還愛笑,做的一手好豆腐,讓人回味無窮吶。”

張三眼睛一亮,不住點頭,“張大是我爺爺,我這手藝就是他教的,老爺子您還真認識我爺爺啊!”

老爺子也來了興趣,頻頻說道,“認識,怎麼不認識,我進城第一個月,天天起了大早來吃他做的豆腐腦,還帶著老婆子和女兒一道兒!”老爺子咂咂嘴,想是在回味當年的美味,笑著眯起了眼睛,“張記豆腐腦,那可比皇宮的御膳師傅做的還地道!對了,你爺爺如今可好?”

張三頓了頓,接著笑道,“我爺爺去年過世了,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我爺爺走的時候六十多了,也算是樁喜事。”

老兩口也愣了下,老婦人柔聲應道,“是啊,這可算是喜喪咯。”

張三用力點點頭,抄起抹布一甩,笑道,“您二老先吃著,我到後頭準備豆腐去。”

老兩口點點頭,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喝湯,不一會兒,一碗豆腐腦便見了底。

謝老夫人笑著指了指空碗,對丈夫說道,“這到比家裡那些勞什子的金湯玉飯好吃的多。”

謝老爺子擦了擦嘴,點頭回道,“可不是!行了,咱也該走了,路還長著呢。”

“店家,錢在桌上,替我在你爺爺墳上上柱香,我們走了!”張三聽到聲音,走回前店,只見桌上竟立著一枚銀錠,掂掂分量,足有一兩重,抵了一百碗的豆腐腦還不止,張三有些結巴,小本經營,他沒錢找啊!

“客,客人……我,我沒零錢啊……”張三趕忙探出身去,朝店外看去,可眼前街上空無一人,哪還有老兩口的影子。張三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沒錯,銀子還是銀子,難道爺爺顯靈,天上掉餡餅了?

謝老爺子夫妻倆揹著個小布包,不帶一人,輕裝出了京城,城門在“吱呀”聲中緩緩大開,老爺子拉著老夫人的手,兩人一步一步走出城門。

老夫人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待了數十年的京城,將那磚牆青瓦、巍峨城樓一一映入心底,老爺子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眼裡不乏憂慮,老夫人笑了笑,指著城樓說道,“四十年前你帶著我就是打這扇門進的城,今個兒這扇門又見證了我們出城,可算是有始有終了。”

老爺子笑著拉住老夫人的手,兩人相視而笑,一同往著遠處走去。四十年前,青春年華,夫妻同心;四十年後,歲月靜好,白首不離。

約莫半個時辰後,街上漸漸有了些人影,張三賺了筆大生意,逢人便露出笑臉,心情大好。這會兒他正舀著豆腐腦呢,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張三好奇的探出腦袋向外張望,一大早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