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我趕著上班。”

“我陪你走過維多利亞街好嗎?”

“時間不早了,我得走快點。”她看著菲利普的跛足,說道。

他的臉紅了。

“對不起,我不耽誤你。”

“隨你便。”

她繼續往前走,而他則垂頭喪氣地回家吃早飯。他恨她,為她操心真是傻瓜,她這種女人,才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呢,對他的殘疾也一定感到厭惡的。他決定當天上午不上茶館。可是他怨恨自己,又去了。當他進來時,她向他點頭微笑。

“我想今天早上對你有點不客氣,”她說,“你瞧,我沒想到你會來,太突然了。”

“哦,那沒關係。”

他覺得心上的石頭突然落地了。一句溫柔的話他便無限感激。

“幹嘛不坐下來?”他問道,“現在又沒有顧客。”

“我不介意。”

他看著她,卻想不出什麼話說,他搜尋枯腸,急著尋找話題,好使她待在身邊;他想告訴她,她對他多麼重要。然而,他既熱切地思慕著,卻又不知該如何向她表示。

“你那位蓄著金黃色鬍鬚的朋友上哪兒了?最近怎麼沒有看見?”

“噢,他已回伯明翰了。他在那兒做生意,只是偶爾上倫敦來。”

“他愛上了你嗎?”

“你最好問他本人。”她笑著說,“我不知道,假如他愛上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尖刻的話已到了嘴邊,但是他已學會了自我剋制。

“你怎麼那樣說話。”他只說這麼一句。

她冷眼地望著他。

“看來你好像不把我放在眼裡。”他又說道。

“我何必呢?”

“確實沒必要。”

他伸手取他的報紙。

“你性情暴躁,”當她見到他那副姿態時說,“動不動就發脾氣。”

他微笑著,以企求的眼光望著她。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他問道。

“那得看什麼事。”

“今天晚上讓我陪你走到車站。”

“行。”

喝完茶,他走出來,回自己的公寓。可到了8點茶館關門,他已在外頭等候了。

“你這個要提防的傢伙!”當她走出來時說道,“我摸不透你的心思。”

“要了解我並不難。”他尖銳地回答說。

“茶館裡別的女招待看見你等我嗎?”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們都在笑你,懂嗎?她們說你被我迷住了。”

“才不呢。”他咕噥道。

“好啦,你這個好鬥嘴的。”

到車站他買了一張車票,說要陪她回家。

“你好像閒得沒事幹。”她說。

“我想我可以隨意打發時間。”

他們似乎隨時會吵起來。事實是他恨自己竟愛上了她。她似乎在不斷地羞辱他,他每忍受她的一次奚落,便對她增加一分怨恨,可是那天晚上她心境好,話也比平日多:她告訴菲利普,她的雙親都已去世;她有意讓他知道,她工作不是為了謀生,而是為了消遣。

“我姑媽不贊成我在服務行業做事,在家裡我要什麼有什麼,你別以為我是迫不得已才去工作的。”

菲利普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她那階層的都喜歡擺闊,使她認為自己掙錢是不光彩的事,所以她用這一藉口遮醜。

“我家也有很闊的親戚朋友。”她說。

菲利普微微發笑,被她注意到了。

“你笑什麼?”她搶白了一句,“你不相信我說的是真話嗎?”

“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