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緒心頭一緊,欲動未動,江冉抬頭瞧了他一眼,見他緊繃著臉,心中瞭然,快步走上前去。

年青的醫生,鬆了鬆口罩,一雙清亮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疲倦。

“抱歉……”

江冉明白他的意思,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嚴緒。

嚴緒木訥地站在那裡,整個人毫無生氣。這個曾經意氣奮發,光彩奪目的男人,此刻卻是如此模樣,江冉不由心中生起異樣。

他終究是個尋常人。

江冉走過,抱住他。

“嚴緒……”

她低低的叫他的名字,他垂下眼瞼,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她的愛一直很明顯……

他慢慢地伸出手,抱緊他,胸膛積聚的痛一點一點的湧了出來,酸楚,痛苦,難過,悲傷……萬千的情緒,徘徊在心頭。

病房中的男人被推了出來,幾個小時前,他還活生生的躺在他面前,甚至連手都能動了。可是現在,他已是一具冰冷的死屍。

這一年,他從來是當他死了,可是,當他正的死時,嚴緒卻又覺得……無助……

“別……那麼難過……”她艱難的開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安慰的那麼生澀,如同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他那雙早已黯淡了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她緊緊的抱著他,咬著唇說:“我……心疼……”

他突然加大了力,抱緊她,更多的,辨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

“冉冉……”

身後的腳步聲清晰異常,他警覺起來,鬆了鬆手臂。江冉看到他臉上又換了如常的冷默神情,一訝,卻見後面那淺淡的人影,一怔。

那是一個女人,約摸五十來歲,猶存年青時候的風韻。

嚴緒鬆開江冉,轉過頭,朝那女人冷冷一笑。

那女人神色緊張,直往病房衝去。

嚴緒卻快步邁到病房門口,擋著她的去路。

“你……”女人冷冷的瞪了嚴緒一眼,眸光之中,鋒利異常。

嚴緒彷彿並沒看見女人的眼光似的,只說:“你來這裡做什麼!”拒絕之意明顯。

女人恨恨地說:“嚴緒,再怎麼招我也是你小媽!”

小媽?

江冉對於嚴家實在不怎麼了解,嚴緒也從未提及過,當初的她又不屑做調查人的事。此刻聽到那個女人說,她是嚴緒的小媽。

震驚不已。

只聽嚴緒冷冷回道:“小媽?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我爸包養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是我媽!”

“包養!”女人的嘴角抽了抽,睜著眼,提高音量回說,“就算我是你爸包養的,可我也替他生了個兒子!嚴績怎麼說也是嚴家的人,嚴家唯一的繼承人!”

嚴緒冷哼一聲,不語,黑眸之中,瞳仁如兩點墨。

江冉望著嚴緒,這個女人太囂張了。據她所知,嚴家在一年前並無如今規模,這一年,嚴緒為了嚴氏做了多少努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這個女人,偏偏一點也不將嚴緒放在眼裡。

女人忽然收斂了笑,儘量平靜地說:“莫非你不信,至安早就將遺產全傳給了阿績!”

嚴緒一雙黑眸轉落在女人臉上,這張濃墨重彩的臉,在他看來,殊無異處,不知老頭子是如何看上她的。

“他雖然老了,可不至於蠢。”

嚴緒波瀾不興地說了一句,女人抿起嘴巴,笑了起來,這一笑,眼角露出的笑紋直接顯出了她的年齡,再好的化妝品也遮掩不住。

“好!那我們等著瞧!”

女人走前,目光還一直落在病房裡。江冉在一旁看著,心中微微一動。

她恐怕還不知道嚴至安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