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瀟趕了出來,和他找了僻靜的巷子往燕國公府走。

“四叔是好意,你不要誤會……子嗣是大事。”

齊懋生默不作聲地朝前走。齊瀟象影子似的跟在他身走。

兩人走到了燕國公府的大門前。

寫著“燕國公府”四個大字地牌匾在大紅燈籠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齊懋生站在巷子口望著隔街的牌匾。沉聲地道:“繁生,你有過這感覺沒有?”

“什麼?”齊瀟不解地道。

“那個叫映紅的是不是很象夕顏。”齊瀟沉默了半晌。道:“除了眼神,什麼都像。”

齊懋生良久未語。

“我看到映紅的第一眼,心裡卻想,這小姑娘,長得還可以,就是太豐腴了些……”齊懋生的聲音裡,有著一種讓齊瀟覺得非常奇怪的悲痛。

齊瀟驚訝地望著齊懋生。

齊懋生一向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少有的迷茫:“我第一次見到夕顏的時候,心裡卻想,這姑娘這麼小的年紀,卻……曲線玲瓏……動人心魄……”

“二哥……”齊瀟終於聽出點意思來。

齊懋生一拳就打在了一旁的牆壁上,劈里啪啦聲中,牆上穿了一個洞,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響亮刺耳。

國公府旁巡邏計程車兵朝這邊圍了過來,喝斥道:“什麼人?”

淡淡的月色照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白光,映著齊懋生的臉龐慘淡而悲傷。

他望著自己流著血的拳頭:“繁生,我沒辦法了……沒辦法了……如果夕顏不能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的齊懋生,是齊瀟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他認識的齊懋生,就是悲傷也鬥志昂揚,就是迷茫也意志堅定……

而不是象現在這樣,站在夜巷裡搖搖欲墜。

“二哥!”齊瀟上前扶住了齊懋生,對面街上已有士兵象潮水般的朝這邊潮來。

齊瀟忙向身後的隨扈做了一個手勢,有人幾步上前走出了巷口。和那些士兵交涉去了。

“我們是國公爺的貼身侍衛!”

“拿腰牌來!”

不遠處,聲音清楚可聞。

可齊懋生和齊瀟站在僻靜的巷子裡,寂靜的得如另一個世界。

齊懋生好象全身的力氣都抽光了似的,靠在了齊瀟的身上。

“我在盛京朝不保夕,還惦記她會不會所嫁非人;我在洪臺督戰卻滿腦子只想見她一面;我明知那……”

明知那枚私章有多重要卻把它留在了夕顏手裡……就是在這樣心神俱裂的時候,齊懋生也不願意把這句話說出來,不想讓齊瀟知道那枚私章在哪裡……如果有一天,夕顏真的沒有子嗣,自己又走在了她的前頭。任著這枚私章,她就可以挑選一個來承爵……衣食應該沒有問題……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心裡卻痛得說不出話來。

真到了那個地步,孤零零的夕顏,那樣一個怪脾氣,又有誰會容著她,寵著她……

齊懋生捂著胸口,疼痛讓他彎下了腰:“我知明不可為,卻公私不分……睜一隻睛閉一隻眼的讓她用飛鴿傳信……”

望著齊懋生痛苦的表情。齊瀟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無力地勸慰齊懋生:“二哥。天氣不早了,你還是快點回家吧!嫂子還在等你呢!”

齊懋生抬頭望著燕國公府的大門,黯然地道:“繁生,我想回去,又怕回去。她想起來,就痛哭一場,卻在我面前強裝笑臉,還以為我不知道……可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她不舒服,我的心裡也不好受……我昨天還親自去光明觀給她點了一盞長明燈,祈求顯天大神能保佑她象以前一樣歡樂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