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還沒亮,夏河生與村裡的牛車就已經到了李家大門口。

雲初揉著眼睛從炕上爬起來的時候,婆婆與李淮安已經將貨物綁上車了。

喝了一碗紅糖雞蛋,渾身立馬熱乎了起來。

兩輛牛車吱吱呀呀的順著大路往鎮上的方向出發了。

雲初將自己的臉包的嚴嚴實實的,與李淮安二人擠在兩大包娃娃的中間,倒是沒有那麼冷了!

只周圍還黑乎乎的,只隱約能看見路的樣子。

她將雙手縮排袖子裡,“李淮安,夏叔他們眼神可真好,這麼黑的天,還能把車趕的這麼快。”

“夏叔在這條路上趕了半輩子的牛車,就算閉著眼睛,都能走到鎮上去。”

李淮安說著往她跟前擠了擠。

“我們早點兒走,趕在今晚宵禁之前還能進城。

要是早上走的遲了,若是路上再耽誤一下,就得在外面住一晚上了。”

他和夏叔約定好了這個時間,就是為了防止路上會有意外。

他們這大包太顯眼,且又是個容易被毀壞的。

若是中途住店,遇上了那黑心的,破壞了她們苦心做出來的娃娃不說,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嗯,我聽你的,你比我聰明!”

雲初笑了笑。

她覺得直接到了比較好,萬一住店遇上那黑店,她打人是沒問題。

可是她還有這麼多娃娃要賣,這可是婆婆與小桃熬眼睛費心做出來的。

不能就這麼丟了!

李淮安被她誇聰明,下意識的看了眼她的眼睛,感覺自己耳朵有些燙。

他哪裡聰明瞭?

也就她傻乎乎的一直以為他是讀書人就聰慧,打心眼裡崇拜他。

他要是聰明,就不會被劉家這麼耍著玩兒。

若不是他的策論與註解落到了劉家的手裡,劉俊峰與劉俊青兩兄弟,過不過得了院試,還說不定呢!

如果不是那天撞到劉俊青,他還不會有此懷疑。

直到那天回去以後,他夜裡睡不著的時候,就反覆琢磨,書肆掌櫃的給他抄的那些書,以及一些註解。

仔細思索之下才發現,與他八年前在院試那一場中,老師給他分析的差不多。

真是細思極恐!

前三年是因為為父守孝,他考不了!

後五年,他依舊是走不進考場的倒黴鬼。

可究竟是他天生衰神附體,還是每一次恰到好處的意外都是人為?

他不敢肯定,也不得不防!

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讀書人的氣節,從小紮根在心底的抱負,都要有命在才能實現。

想要護著他想護著的人,首先就是要做到自保。

所以,這一路上,他最在意的還是他們的人身安全。

看他盯著自己,雲初的臉紅了紅,她不知道別人談戀愛的時候怎麼相處的。

但是,她一對上他的眼神,她就心裡沒底。

也不知道為啥?

她總覺得,配上他這張淡漠的俊臉,那雙深沉的眼眸漫不經心瞥過來的時候,

總有一種,他這眼神,看狗都深情的錯覺!

兩人擠在棉花娃娃中間,距離本就很近,他一看她她就心跳,明明她覺得自己才是老司機來著。

可不知道為何,被他這樣盯著的時候,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的感覺。

於是又主動找話題,試圖將自己心裡那點兒不自在給壓下去。

“李淮安,我準備給娃娃定價二兩銀子,你說能不能賣出去?”

李淮安盯著她的目光被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