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鹿肉,李懷熙雖然是殺鹿的人,可卻不是能吃鹿肉的人,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他的腸胃太過嬌嫩,這東西光靠精神強悍沒有用。

林易辰派了兩個僕人下山去給他找吃的,山下就有農家,隨便找點米麵也不是難事。李懷熙一邊吃水果一邊等著自己的饅頭,他有點兒想家,家裡的姥姥不知道做沒做小丸子,他不在家應該沒做,不過不管姥姥做了什麼,肯定都比這羶了吧唧、咬不動的鹿肉強。

林易辰怕他餓,烤了一點鹿肝喂他,李懷熙搖頭晃腦的表示不吃,結果這斯文敗類捏住他的下巴就給他餵了進去,噎得他直翻白眼,這情形嚇到了罪魁禍首林縣官,趕緊又給他灌了一杯水。李懷熙一手捏著自己脖子,另一隻手冤死鬼似的指了指林易辰,跑到河邊哇的一聲就吐了——林易辰先是餵了羶氣極重的鹿肝,然後又給他灌了冰冷的泉水,兩下一刺激,他把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林易辰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他是他們家最小的少爺,又是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以壓根兒就不會照顧別人,李懷熙被他照顧得差點歸西,僕人買來的饅頭也沒吃下去,天黑之後,肚腹空空、有氣無力的李懷熙鑽進了林易辰的帳篷。

這些公子少爺難得出來一趟,興致都很高,嚼著鹿肉、喝著美酒,對月高歌、鬼哭狼嚎!李懷熙捂著耳朵想睡睡不著,他想念他姥姥身上的味道,想念大哥每晚和尚似的讀書聲,想念他胖乎乎的小貓,想念床底下的夜壺……外面黑漆漆的,各種樹木山石在晚上呈現的姿態千奇百怪,可看起來沒一樣是友好的,比他們家茅房可是可怕多了,而他們家茅房他晚上也是不敢去的,因為聽說鬼都喜歡呆在骯髒的地方害人。

憋了一會兒,李懷熙哆哆嗦嗦的出來找林易辰,“師兄,我想尿尿。”

“想尿就去尿吧。”林易辰連頭都沒回,照樣在那兒胡吃海塞著,他倒是胃口好。

“你陪我去。”李懷熙拉著他的脖領子,幻想著能把他直接拎起來。

林易辰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把揪過他抱在懷裡小聲的問,“小東西,殺人、殺鹿你都敢,卻怕黑!對不對?你怕什麼?怕鬼,還是怕妖怪?”

“你管我怕什麼?快點陪我去,要不然我尿你一身!”李懷熙剛才凍得哆哆嗦嗦,現在乾脆賴在縣太爺懷裡不起來了。

林易辰哈哈大笑,抱著他站起來去尿尿,幾個公子哥也跟著大笑,李懷熙把臉埋在縣官肩膀上裝死,反正只要能安全的尿了就行,否則明天早上他們會笑得更歡,因為他也許會尿床,小孩子的身體,誰說得準。

李懷熙怕林易辰犯壞,半路逃跑,所以尿尿的時候也用一隻手抓著林易辰的衣角,搞得林易辰聽見水聲也想尿尿,兩個人一起在大樹後面解決了生理問題。

山裡晚上很冷,林易辰帶來的是特製的被褥,錦緞的被面,夾了厚厚一層棉花,裡面用狐狸皮做裡,毛茸茸的又松又軟,李懷熙在裡面打滾,舒服得像只饜足的貓。

林易辰擦乾淨手臉之後也鑽了進來,李懷熙壞笑著爬到林易辰身上問,“客官,可要奴家侍寢?”

“滾!”林易辰一側身把他掀下來,捏著他的小胳膊也壞笑,“就你這二兩肉還侍寢?太把自己當盤菜了!今天上午那是趕巧了,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你了吧?”

“那可說不準,上午你可是挺high的。”李懷熙躺在狐狸皮上揉著肚子,他有些餓。

“什麼叫嗨?”林易辰問。

“番邦語言,高興的意思。”李懷熙漫不經心的回答。

“小東西,你還知道番邦的語言,說說,你都會說什麼?也許將來你考不上也可以去當個譯官。”

“你才考不上,過幾年我就考個狀元回來,氣死你這個探花!”李懷熙在黑暗裡用指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