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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當大師正欲開口,沐蘭忽然直視韓風辯道:“否!那擔當之室,實應指那尊舍利佛塔也,汝何以牽強附會而曲解之?”
韓風一怔,見她星眸閃閃,甚是坦誠,並無一絲刁難之意,遂答道:“敢問沐姑娘,既為舍利佛塔,何不直書直敘,卻以‘室’字喻之?”
沐蘭道:“帝王之墓室呼為陵,野老之墓室呼為塚,僧人之墓室呼為塔,凡人則多呼為墓。同是一物,亦有多種稱呼。墓室二字早已連用,為何獨不以室字冠之?”不知何故,她竟一時拋開了滿腹哀思,伶牙利齒地與韓風斗起嘴來。
韓風不假思索應道:“沐姑娘想必見過前人話本中,男女山盟海誓之時曾言‘生同衾,死同**’,但可曾見過誰人墓碑刻作‘某某之**’乎?”
不料沐蘭聞言卻眼波一閃,異樣地看著他,臉上飛起一片紅霞,很快移開雙目向赤紅的火炭呆看,一時便不再言語。
韓風怔怔地看著已低頭不語的沐蘭,一時想不出自己的話中有何不妥之處。
翠羽並未多想,衝著韓風佯嗔道:“就你多讀了幾本破書,竟當著姑娘的面說什麼生同衾死同**的怪話,許是讀書讀到了傻處!”言畢,“咯咯”地笑個不止。
韓風猛然省悟,不禁雙頰發燙,雙手一拱,對著沐蘭喃喃道歉:“風兒不慎說漏了嘴,冒犯姑娘,望沐姑娘萬勿怪罪,萬勿怪罪!”
沐蘭略一瞟眼,見他一本正襟,全然一副呆書生模樣,與剛上山時見到的那種虎虎生威的少年俠士之狀相比,簡直判若兩人,甚是滑稽可愛,不禁“卟哧”一下笑出聲來。
擔當大師數十年心事已了,大感心中輕快,眼見三個年輕人天真無邪相處,不由微微一笑,低聲吟道:“避影而今計已安,一亭壓破萬重山;莫言此老猶多事,海闊須從高處看。”
有道是:天緣誰可避?潮平一笛風。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臥 榻驚鳴劍 真偽倩誰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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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擔當大師一曲吟畢,心中陡地一動,眼中閃出了疑慮之色,看看面色緋紅,猶自低頭不語的沐蘭,開言道:“善哉,善哉!敢問沐蘭姑娘,汝既未解出碑文含義,卻又如何知曉老衲結廬佛頂,尋上山來?莫非有人已暗中知曉,通告於汝?”
沐蘭聞聲緩緩抬起頭來,看看擔當大師,輕輕一嘆道:“唉!沐蘭命多不順。養母病故之後,我孤身一人下山返回昆明,四處打聽當年高祖之事,好不容易打聽得當年城破之後,身為沙定洲軍師之晉寧唐大來隨軍西行,半途上突然斷劍而去,遁入空門,不知何在,亦不知何往,故我出昆明後,一路向西尋來,沿途遍訪僧院佛寺。數月前,方得知雞足山高僧普荷便是早年之晉寧唐大來。後又從雞足山到大理感通寺任住持。但許多僧人皆向我言及普荷大師已於三年多前坐化西歸,葬於寺後松柏林中。我……”她突然顯得有些遲疑,看看擔當大師,眼光一閃,低聲道,“我非是不信,而是不欲相信也。”她又抬起頭,目光平視擔當大師,全無懼愧之色,恨恨地說道,“想我出生之後,方才兩歲,父親便因病去世,我母親乃沐天波之孫女,孤身一人領著我,到處流浪,我十歲那年,母親一病不起,臨終前一再囑咐我,長大以後一定要為沐府報仇雪恨!但因年代久遠,她又已病得只有一口氣在,已經說不清楚當年事發的詳情,只告訴我長大以後找人學武,找一個晉寧人報仇,此人名叫唐大來。我四處流浪。後在雲南九頂山上幸遇高人收養,教我武功,十年磨劍,歷盡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