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頓時僵在嘴角,低頭望了一眼,卻迅速的將我抱起,放在椅子上,說道:“你也真傻,沒事來這等地方作甚?身子那麼弱,又想四哥揪心不是。”

“四哥四哥!你心裡除了四哥,可還有裝下過別人?不要總是這般急他所急,痛他所痛行不行?你的福晉,你的孩子,你的仕途,你的人生,可都有仔細想過?現在你身在此地,可知雅柔整日以淚洗面,你的孩子夜夜啼哭不止,而你的仕途,怕是要毀於一旦了,你可懂,可懂啊?”我激動的說道。

第一次見他這般嚴肅的聽人說話,面色平靜祥和:“笨蛋,我不像你,有那麼大的世界,身邊男子穿行而過…有沒有四哥,都無所謂…對於我來說,四哥的夢想即是我的夢想,江山是他的夢想,所以我不能讓他挺身擔罪,你是他的夢想,所以我不能讓你因禍而死。”

至此我才看清他這看似弱小稚嫩的臂膀,竟能撐起這般沉重的兄弟情誼,甘之如飴。

“至於雅柔,你替我帶給她一句話。 ”胤祥低著頭說道。

“什麼?”心裡有絲不好的預感,卻只見他含著笑說道:“讓她在府裡等我幾年,幾年後我會把這些被禁年月的寵愛,全部一併還給她。絲毫都不會落下。”

我終於破涕為笑,他都信胤禛能救他出來,所以這般甘苦皆受,我又為何要這樣怨天尤人,只知一位追究不可逆轉的過往,不曉展望未來之可能呢。

遂不再讓自己悲憫的情緒影響了胤祥,說道:“知道了…相信不用多久,我和胤禛一定能將你救出去。”

“嗯!”他燦勝陽光的笑容掃盡了今日的暴雨天色。

“福晉,皇上規定的探視時間要到了,還請福晉起行回府。”隨同而來的侍衛站在門口催促道。

我神色黯然回過身去,無奈的望了一眼胤祥,他拖住我的手說道:“笨蛋,不要枉費我的心思,你縱然沒有四哥也能活的很好,但是四哥沒了你,便形如走肉了。”

心裡雖然為此話而神顫,但那日四爺府的溫馨場面實在對我影響至深:“他的四爺府,沒了我,還是會幸福滿溢的。但是八爺卻只有我。”掙脫他的手欲往門口走去,他卻踩著水一路撲來,焦急的說道:“那些都只是利益的結合…你該懂的。而八哥,未必會因你而感到幸福。”

我沉默的站了許久,終是一言都還不出口了。

利益,這兩字似乎從我來大清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如魔如鬼般縈繞著我,再也掙不開了。

“許多事情,既然無可避免,就順著你的心吧。”說完這句,他兀的放開了手,轉身回了裡屋,出門時候雨下的正大,蓑衣裹不住我聳起的髮髻,點點暴雨皆如重拳般落在我的臉上。

順應自己的心;我是該如此了罷。 縱觀形勢,只談利益,我留在八爺身邊除了給他更多的恥笑,除了阻滯他的未來,又還有什麼呢?就連心之獨系都做不到。

胤禛,永遠是我心裡不可摒除的存在,即便無數次如唸咒語般告訴自己:我已放下…但為何一看見他清冷的眉目,我便心疼如斯…一聽見他對我生死不聞不問,我便生無可仰。

只要一個微渺的眼神互動,我便知道他心中所感,心中所念。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會因我投入八爺的懷抱而即刻轉變,即刻心如止水,兩不相依麼?

那康熙派來的侍從,跟至北京城門便分道回宮覆命去了,我急匆著去胤祥府邸找雅柔,欲早些將胤祥所述之話轉告她,也好讓她心裡有些分開懷,無奈入門時候府內管事便回說雅柔進了宮。

我便只能悻悻的回府,改日再來。

在府門一側,依稀看見兩個男子站著一動未動,狀似四爺和高毋庸。我心裡忐忑,怕在此敏感時期見他。故而一下車便迅馳的躲至府門屋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