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起:“有一陣了,見格格寫的專注,不敢打擾。”

我指了指邊上的座椅,他略猶疑了下便坐了上去。

“江先生剛剛和夫人飲茶甚歡,怎麼想到來找我呢?”話一出口,便帶著酸澀諷刺,不知自己何時染的毛病。

而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剛才還頗為和順的語氣,不幾又口不對心了起來:“格格誤會了,我來書房只為尋丹津多爾濟親王,不是來尋格格您的,卻不想竟在這遇到了您。”

他這話裡的火藥味十足,按著我現代的火爆脾氣,定是要暴跳如雷的,但畢竟生死起落,皆已經過,便也夠淡定了。

“那如此江先生既已知道王爺不在,便退下罷,我也不招呼你了。”說罷就繼續埋首寫我的“計劃”,我知道他站我身後許久都未離去,自然是有話要同我講。

果然我已明確下了逐客令,他卻仍是僵坐在那,紋絲未動。

良久,才低低的說道:“剛才格格與王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心裡訝異,原來他已來了這麼久了,不會是在遙亭飲茶時候見我入府便特意跟來的吧。

“那又如何?先生反對我與王爺謀定之事麼?”他只是一個大夫,為何關心這等政治爭伐之事?不是早就厭倦宦海了麼,安心的在丹津多爾濟王府做個專職大夫,不也很好…

我似乎總是弄不明白他種種的抉擇;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是,我並不覺得格格的謀劃有何問題,只是我有一事請求格格。”一聽聞“請求”二字,心裡的火苗便瘋狂的攛掇了起來:“先生你真的確定你此刻所想的是自己的心麼,別又如當初一樣,帶著一顆牧羊草原的心來求我讓你留下,卻仍是選擇了權利角逐之路!”

他傻愣的看著我,眼裡竟是漾滿了悲傷,我驀的一怔,似說錯話的孩子一般,心裡大片大片的空落起來。

“你…說吧。”我心裡愧疚,便不自主的放低了音量。

“我知道你肯定隨軍去巴林,我想跟著隊伍一起去,也好照看傷員。”他眼含希冀的看向我,我極力壓抑著情緒,不想再跟他有何摩擦,卻仍是控制不住自己:

“江修緣!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說出如此過分的話。

“格格,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他答的淡定,答的波瀾不驚!

“你!,你可知道,你若隨軍去了巴林,皇上認得你,四爺認得你,八爺認得你,軍中受你救治診斷的所有將士們,都認得你…你…到底要不要自己的腦袋了!”我真是被他氣瘋了,之前矯旨說自己葬身蒙古,好不容易康熙未及細查,如今卻要送到他面前去親自戳穿這個謊言。

“那格格呢!你可知前面炮林彈雨,兇險多少!為了四爺!你值得麼!”他竟然前所未有的朝我怒吼了起來。

吼的我好一陣阻住了思維不知該作何回應:“你…胡說些什麼!我去蒙古不是為了他!”

他忽似瘋癲一般痴痴笑了起來:“不是麼…真的不是麼。”

“真的…不是”說到最後;已是聲若蚊唱;我是存著私心的;聽到四爺生病的訊息;我寢食難安;焦躁不已;憂心似焚的想見他一面。

但這本就是兩全的局面…完全不似江修緣所說的那般只是為了他。

如遭雷擊般驚醒過來…難道;難道他冒著被識穿的危險去巴林;是為了我?

“你,到底為何要去巴林?”他為我而去這個念頭雖只在腦中一閃而過,卻是一遍又一遍嘶吼的越來越大聲。

“各位其主而已,我親自隨軍,也只是為了護丹津多爾濟親王的安危而已。”他又裝起了自己的面具。

“那你請示你的主子去罷!不用同我商量了!”說罷便把筆一擱,起身去園裡透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