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窗戶前,雙手扶在憑欄上,望向遠處,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還好……我一直樂善好施,知道留不住的寶物,

留在手中註定是禍患。”

侏儒老者頓時沉默。

在他記憶中,過往漫長歲月中,自己主上每一次籌辦婚宴,都要送出去一大筆的財寶,林林總總,數目龐大。

到如今,都已無法統計具體的數目。

但,侏儒老者清楚記得,主人在一次喝酒的時候,曾豪情萬丈道:

“我金靈此生送出的福澤,足可抵得上一方永恒大勢力萬年積累的家底!”

“和其他詭靈主宰相比,我他娘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善人!”

可說完這句話,大人忽地眼神黯然,意興闌珊,只盯著那一幅寫著八個字的草書墨寶,怔怔不語。

這一幕,被侏儒老者記到了現在,印象深刻之極。

從那以後,大人就變得越來越沉默了。

“去吧,邀請賓客入席,不能讓他們久等了。”

俊美男子轉過身,走到那一幅草書墨寶前,凝視著那宛如一劍而出的八個字,“我待會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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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侏儒老者領命而去。

只剩下俊美男子一人後,他眼眸盯著那一幅墨寶,輕聲自語,“今日若有人慾殺我,該當如何?”

轟!

在他周身,映現出刺目的血光,如劍意流轉,衍化為一幅足以驚世的異象——

那異象中,一劍橫空,血染一方星穹,有無數星辰墜落如雨!

而俊美男子的臉龐已變得扭曲、猙獰、暴戾,古井不波的眼神深處,盡是嗜血瘋狂般的光澤。

但最終,他一點點恢復平靜。

周身映現的那一幕異象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是個大善人啊,不能亂來,不能亂來……殺光了他們,以後我怎能修出一副菩薩心腸……”

俊美男子喃喃自語,他抬手似乎想把那一幅草書墨寶摘下來。

可最後又放棄了。

轉身,離開了這座被列為“金靈府”禁地的二層樓閣。

……

天地郎闊,祥雲縹緲。

群山起伏之地,混沌氣息蒸騰,神曦流轉,呈現出一派世外淨土般的景象。

蘇奕都沒想到,在這詭靈禁區最危險的區域,竟還有這樣一個好地方。

直似來到了仙家福地一般。

可很快,蘇奕的眉頭便悄然皺起。

一路上,到處可見形形色色的詭靈。

有的匯聚在一起,在分食一具陳舊腐爛的古屍,屍體血肉乾涸,腥臭無比,可那些詭靈卻甘之如醴,瘋狂搶奪。

有的在一座白骨堆積的小山丘上忙碌著,把一張張殘碎的人皮拼湊起來,像晾曬衣服般,掛在一排排白骨架子上。

那些人皮大多腐朽不堪,男女老少都有。

有的從血水浸泡的池子中撈出一大把頭髮,穿針引線,編織成各式各樣的物品,有衣袍、靴子、軟甲等等。

有的則在熬煉湯藥,足有百丈範圍的大鍋裡,血水沸騰冒泡,成百上千顆血淋淋的腦袋在燙過中起起伏伏。

這天地明明宛如世外淨土,可那一幕幕景象,直似煉獄般,不止是詭異,還很血腥和恐怖。

一路上,秦素卿都不禁蹙眉,露出厭憎、噁心的神色,好幾次捂著嘴乾嘔。

因為那天地間飄蕩的腐爛惡臭氣息太濃了。

最滲人的是,他們一路所過,那些正在忙碌的詭靈都會將目光看過來,滿臉笑容。

只是那笑容卻格外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