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男子日日夜夜打理著這個小居所,除了他,偶爾也會來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男人,看他的打扮,像是侍從,但看氣質,又像是俠士。

這日,韓諭一個人將門口一盆長歪的山茶搬到了小屋門前,細心地用剪刀一點點修剪著枝椏,那山茶原本毫無美感,卻在韓諭一雙手之下,被修剪得大氣秀美。

陽光溫溫暖暖地照在臉上,手上,身上,地面上。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地上,樹影在風中被吹出形態各異的模樣,讓人看了很是悅目。

“主子,遠道而來一個客人,是熟人,你可要見?”暢風看著韓諭一絲不苟地剪著手中那盆山茶,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三年來,自從那個女子走了,他便再不怎麼說話,每天只是“嗯”,“啊”兩下,除了打理那些花草,便回到屋內悶頭大睡,再不與人說話,連以前作畫的習慣也不再有興趣。

“他終於來了?”韓諭一聽,怔了一下,他放下手中剪刀,目光飄向遠處,看他的神情,似乎在等什麼人。

“他?”暢風疑惑道。

“我在半里外的水波亭等他,讓他來見我。”韓諭拿過放在一邊的布,擦了擦手,隨手將布一丟,轉身向小屋後方走去。

暢風聞言,點點頭。

待來到水波亭,韓諭怔了一下,他淡淡開口道:“三年不見,你的腳程倒是快了許多,看來你當真花了三年的時間去遊歷山河,體探民意了嗎?”

來人一襲白袍,玉冠束髮,從後看,整個人都很是精神。

“三年來,我帶著她看了整個西楚國,從南郊平野到西北荒漠,從萬人空巷到人跡罕至,各色各樣的民風,真讓人目不暇接。”上官煜轉過身來,嘴角勾笑,淡淡道。

“她那日在皇上的寢殿中,不告而別,可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韓諭在示意上官煜坐下,上官煜點頭,將手中一個狹長包袱放下,坐在了石桌邊。

韓諭死死盯著那個狹長包袱,欲言又止。

“你急什麼?還怕我跟你搶不成?”上官煜倒了一杯茶,剛送入嘴中,卻一口噴了出來,他慘慘地大聲問道:“你這茶擺了得有三四日了吧?”

“我也不記得多久了,這個天還不會招蟲,你湊合了吧。”韓諭擺擺手,不耐煩道。

上官煜笑了笑,放下茶盞,他回憶了一下,低聲道:“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在一處道觀中,待了許久許久。”

韓諭一聽,臉色微微變化,上官煜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我見到她時,她除了一頭灰濛濛的頭髮,其餘地方只有薄紙般的輪廓和淺淺的顏色,連表情都看不清楚。”

韓諭緊緊的握著拳頭,一言不發。他只是盯著那個狹長包袱,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別看了,那裡面沒有她。”上官煜伸手在韓諭面前晃了晃,“我問她為什麼要離開這裡。”

“她怎麼說?”

“她說她怕你看到她這副模樣會不喜歡她了。”上官煜苦澀一笑,“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一個冰冷的道觀中,每天看著日出日落,每天聞著花香草香,還看著自己的畫一點點地褪色,最後那畫面上已然一片空白。”

“你為什麼不帶她回來?”韓諭怒道。

“你讓我帶她回來?”上官煜冷笑道,“你去找她了嗎?整個西楚國你都翻遍了嗎?我憑什麼要把她帶回來,送到你的面前?”

“那你就看著她消失在面前嗎?”韓諭問道。

“難道我還要幫你給她喂畫?”上官煜冷冷道,他頓了頓,埋下頭,低沉道:“我也想這麼做,但我知道她肯定不同意。”

“她與我說過,臥榻圖與其它十一幅圖不同之處在於,她的畫面不會永遠消失,只是沉睡五十年,不過等她的畫像慢慢顯現出來,估計她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