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是乘人之危,故意的……”

身後你一句我一句,辯得不亦樂乎,我唇畔緩緩揚起一絲笑意,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就算弄丟了我的愛情,至少……衛琴活著回來了啊。

刻意忽略痛得快要麻痺的心,我直奔房間。

房內燒著爐火,十分的溫暖,我坐在鋪了厚厚毯子的木榻上,將凍僵的雙手緩緩放在爐火前。

望著爐內熊熊燃燒的火苗,我舒服得忍不住在心底喟嘆一聲,就是嘛,反正自那一日誤認為范蠡已死的時候,我便已經痛過哭過了,心也碎過了……

如今不過是重來一遍,當日我能承受,今日又有何不可?

我別的本事沒有,因為懶惰,我的忍功可是無人能敵的呢。

我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有什麼滴入火苗之中,發出“嘶嘶”地聲響。

我往後挪了挪,抬手輕撫臉頰,卻撫到滿臉的溼痕。

笨蛋,沒出息,真是丟臉……

唉。

忽然眼前一暗,我忍不住閉了閉眼,感覺有什麼拭去了我面上的淚痕。

待我睜開眼,看清面前站著的人,竟是衛琴。

“胖丫頭哭鼻子了。”衛琴嘻嘻一笑,在我身旁坐下。

我微微揚眉,轉過身盯著他看,我沒有去找他,他居然自動送上門來。

“怎麼了?”衛琴見我一直盯著他看,笑容不由得微微有些不自然。

我微揚眉,努不不懈,繼續盯著他看,就不信他不知道我要問什麼!他怎麼可以如此任性,身負重傷,還要枉顧性命地四處瞎跑,若不是遇上越女,我看他早就小命休矣了。

“好好,大不了以後我都不再亂跑了……”衛琴溫和地笑了起來,似是無奈地小聲咕噥。

我這才滿意,緩和了略略僵硬的表情,嘿嘿,他該不是受不了我目光如炬,才會妥協吧。

我臭美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越都

不知何時,天氣漸漸沒有那麼冷了,窗外的樹木竟然也發出新芽來。

毛皮大氅早已用不上,被我扔在一旁。

此時的我,正懶懶地坐在窗前,微眯著雙眼看著窗外大樹上那星星點點的新綠。

莫非春天,竟就那麼悄悄來來了?

初春的陽光透過窗欞柔柔地鋪了一地,我忍不住張口微微打個了哈欠,果然是春天,最近老是犯困啊。

我的啞疾,越女再沒刻意來為我診斷過。

我心裡自然清楚,開不開口,只是我能不能戰勝自己的問題,完全與藥無關。

衛琴是吳王的劍客,我已從最初的訝異中回過神來,再想想那一回,他刺殺范蠡之事,他終究是在為夫差辦事啊。

最奇怪的是鄭旦,她竟再也沒有來找過我麻煩,只是每天都隨大家一起練舞習歌。按歷史的記載,鄭旦最後也是一起入吳了吧。如此一想,我不禁頭痛,她該不是打定主意要與我鬥到底了吧。

還有范蠡……想起那個男子,我仍是不自覺地心中一緊,自那一日抱起夷光的屍身之後,再沒回來過呢。

“香包子……”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十分欠扁的聲音。

文種!

幾乎不用回頭,我就知道身後那位是誰了。

懶懶地回頭,睡眼惺鬆地看向來人,果然是他呢。

文種此行,該不僅僅是來看莫離的吧,他定是來接我們返回越都了,三月之期竟這麼快就過去了麼?

“與吳王約定入吳的時間只剩下幾日了,君上命我接你們返回越都。”文種搖了搖手中那把千年不變的礙眼羽扇,道。

我微微皺了皺眉,唉,剛剛習慣土城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