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鬱強壓嘔吐的衝動,來到坑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一開口他也要吐。

庭淵舉著燈籠,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具屍體,可能是家裡被火燒時她的屍體已經被封入棺材,火燒並未將棺材燒燬,也就沒將她的屍體毀壞。

死了半年的時間,這口棺材內密封性比較好,加上土壤溼度較大,形成了一個很好的密封效果,屍體整體腐爛的情況不算太嚴重,區域性屍蠟化,細節得以儲存下來。

在屍體脖頸處有兩道繩印,一道是被人從後勒住造成的,有人替她整理過儀容,即便是將她的舌頭塞回了嘴裡,嘴巴依舊微張,脖子上的繩印在頸部繞了一圈並無斷裂,也符合勒死者的特徵。而另一道繩印從舌骨下方向耳後消失,比起勒痕要淺許多。

很明顯這是先被人勒死,而後再被人偽裝成上吊自殺。

而他的猜測也得到了印證,姚家姑娘不是自殺,而是被滅口。

他想將棺材蓋子蓋上,可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不足以蓋上蓋子的。

伯景鬱跳進坑中,與他一起將棺材蓋子蓋好。

接著伯景鬱將他推出坑外,他剛想轉身拉伯景鬱,就見他自己已經從坑裡出來了。

“那麼大的臭味,你怎麼忍得住的?”

“忍不住也得忍,你們又不懂得看屍體上面的特徵。”

果然,蓋住散發屍臭的源頭,不一會兒空氣裡的屍臭味就沒那麼明顯了。

再看呼延南音,已經站到距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了。

平安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他小時候家裡鬧災,死了很多人,自己也算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雖然那時候很小,可這種味道聞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庭淵平日裡看著病怏怏的,反倒是最淡定的一個。

緩過勁來伯景鬱問他,“你可曾看出什麼?”

庭淵道:“她是被人勒死的,是他殺,不是自殺。”

伯景鬱讓驚風幾人將墳給人填回去。

他們幾人往山下走,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呼延南音此時對杏兒徹底地刮目相看,“杏兒姑娘,你也太厲害了。”

杏兒想到他當時躲得比誰都快,“這有什麼厲害的,不就是開了個棺,倒是沒想到你們這些大男人還怕這個。”

呼延南音被噎住:“……”

開棺也能說得這麼雲淡風輕,還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開棺又不是開門,那裡頭可是一具死屍。

“你家公子平日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麼就一點不怕?他也是富家公子,怎麼就會驗屍呢?”

這是完全不符合他的認知常理的事情。

庭淵看著最多十七八歲,面對屍體卻像是看過千百遍一樣老成,所有人都有明顯的不適感,只有他沒有。

那夜在自己的客棧裡,西州叛軍自殺時庭淵身體明顯不適,難道是自己猜錯了?真的是單純的身體不適嗎?

呼延南音的視線落在前面和伯景鬱並肩走在一起的庭淵身上,庭淵說挖墳伯景鬱就全力支援他挖墳。

伯景鬱道:“若姚家姑娘不是自殺,那她留下的遺書指認聞人政便算不得數。”

庭淵點頭:“是的,她的遺書應該是偽造的。”

“那就奇怪了,難道她的家人認不出她的字跡嗎?”

庭淵猜測:“或許是有人仿照她的字跡寫下遺書,以至於她的家人也分辨不出來她的字跡,姑娘家的字跡大多娟秀,若不是具有極強的個人特色,認不出來也很正常,倒是衙門驗屍說她是上吊自殺,只怕其中有鬼。”

尋常人分辨不出來上吊和勒死倒也正常,可屍檢的仵作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