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那犀利狡黠的眼神,彷彿盯著一隻受傷了無法逃走的獵物。

武藏艱難地保持著鎮定自若的外在,內心深處卻已然漸漸勢弱,一刻鐘以後,數量上佔少數的蒙面人已經漸漸佔據戰場的上風。而如此強烈的打鬥聲,竟然沒有引來島上駐守的海盜和忍者的幫忙甚或只是查探,田中的心中,也越發地忐忑。

幾乎在同時,田中和武藏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雖然稍縱即逝,但是,對於玉海煙,這已足夠了。玉管悄然自袖內滑入她的左手中,牽引起她的整個身體,直取田中的破綻。

田中的右手也已握上了武士刀的刀柄,屋外傳來了細密的腳步聲,這讓他略微有些安心。看來自己的其他手下終於是趕過來了,如果趕來的這批是忍者就更好了。

當田中的武士刀和玉海煙的玉管撞擊在一起的時候,那輕快的腳步聲也剛好來到房門口。不經意中田中正瞥見了門口衝進來的人,這一瞥,不由得讓田中心頭為之一涼。從房門衝進來的人,有著屋內黑衣人一模一樣的衣飾,只是身上的黑衣兀自溼乎乎地貼著,分明就是昨晚那群原本已經葬身海底的那個女人手下的死士。只這一分神,玉海煙的玉管已穿過了他武士刀的封鎖,直直地點上他肩頭大穴。

田中的左手為之一麻,瞬間失去了力道,雖然仍是勉力握住了手中的刀,但是田中心中明白,他已經沒辦法用手中的刀發起凌厲的攻擊了。

腦中念頭一轉,田中索性放開握刀的左手,讓本應雙手握住的武士刀由一隻無力的左手握住,改以中原的刀法,劈頭向玉海煙砍去。

他這一砍,似乎拼盡了全力,玉海煙忙用玉管去擋。在玉海煙伸手去格的時候,田中的左手已一掌打了出去。玉海煙忙用右手去擋,卻不料她右手的動作竟不及她左手的快,雖格住了田中拍來的那一掌,卻仍沒能阻止他那一掌的去勢,被他正正拍中肩頭,整個人向後退了兩大步。她退後的時候左手的手腕微動,一串銀針直向田中射去,田中揮刀擋去了大部分,卻無奈手中無力,仍是有針沒能擋開,直直地撲進了他的身體。

田中的嘴角溢位一絲黑血,人卻非常得意,用著夾生的中國話蔑道:“我還以為你昨日給我看的都是假的,沒想到這傷卻是真的。”

玉海煙半乾的紅衫下開始滲出一片片新鮮的櫻紅來,她努力地調整著自己開始紊亂的呼吸,面巾下的容顏發出一絲輕笑:“要是這傷不真,你有那麼容易上當麼?”

金世遺此刻終於擺脫了無數個以死相拼的忍者的糾纏,來到了玉海煙的身後。看著玉海煙越染越溼的肩頭,他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傻傻地問:“你,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向來有笑聲沒笑意,一直讀不出任何情緒的玉海煙眉毛一挑,大有小孩子發脾氣的味道,“沒看見我受傷了麼?”

“那,那……”金世遺被這一喝,竟不止不知要做些什麼,連要說些什麼都不會了。

“那什麼那?”玉海煙繼續生氣,語氣裡還帶了些撒嬌,“幫我解決掉那個武藏吧。”

“好!”連自己也不知為何,金世遺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下來,手中的鐵劍攜帶著鋪天蓋地的寒氣,直向武藏躲藏的方向而去。

田中暗道不好,忙拖著沉重的身體,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這一劍。他口吐鮮血的時候,卻仍聽見後面的武藏大名發出一聲慘叫。費勁最後一絲力氣轉頭的田中,發現不知何時,一個身著麻布衣服的男子已到了自己身後,那男子手中的東洋刀,已然插入了大名的腹內。

帶著沒有看見這男子正面的遺憾,田中難以瞑目地嚥下了生平最後一口氣。

而此刻,藏身於金世遺背後的玉海煙,面巾下的嘴角勾起一絲小小的上揚的幅度:你果然來了。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