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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心不穩,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上。還好皮厚,除了手肘隱隱作痛外,大致都還算完全。阿花忙不連迭跟我道歉,我笑了笑不以為意。阿花就是這點粗魯,搞不好那天怎麼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話雖這麼話,每次她鬧彆扭使性子時,我總還是忘了小心提防!
上課鐘響了,第八堂國文課。國文先生一襲唐裝,顧盼自如的踏進教室。我心底暗暗喝采,好一個英俊風流的人物。
國文先生也是新學期才到任的,儒家忠實的信教。若換做在古代,該是個名符其的“儒生”。那神采,那氣質,舉手投足都充分流露出讀書的人的溫文儒雅。只可惜我們這些蘿蔔頭被孔子曰孟子云給整慘了,提不起勁欣賞什麼儒者的風華。
例如阿花,每背一篇論語,默寫一篇孟子,就罵一聲“死儒家”。阿花喜歡用“死”字誇張地表示某種情緒,算是一種口頭禪。比如她頂討厭一位頹廢派電影小生,每回我和小麥談起他,她就呱呱亂叫“你們這些死頹廢派的”。
小麥倒挺欣賞國文先生玉樹臨風的英姿,說他是古今少見的“偉男子”。是有一點太誇張了,不過,情這一字之所以如此狹獈,就是因為它的獨斷。
至於我,我是挺討厭儒家的,不過我對國文先生倒沒什麼成見,好歹井水不犯河水。再說,聯考考的就是這些東西,那天我傲笑江湖,怎麼算,功勞都有他一份。
現在他正講授著孟子,低沉的嗓音隱著一股難喻的魔魅,聲聲打動我們這些求知的靈魂。
人與人之間的波動真的奇妙。國文先生怎麼看,風範、氣宇、學識,甚至皮相,都是絕世的才子美男,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撼動不了我的心絃,覺得他不過是世間諸色尋常的男子之一。然而一班的才女許鳳芝卻暗戀他痴狂。
也許我們各處在不同的頻率,無法震盪交流的波動,所以彼此的世界自成獨立的漩渦,而旋轉出各自的天地。黑暗的邊界阻撓我們的互動,冥廣的宇宙分離漩渦的吸引,所以我們各成互不帶電的遊離電子,即便擦身而過也不會產生碰撞的火花。也許吧!人與人之間的波動應是這樣的奇妙。所以頻率相近的結成有緣的親友之族,頻率迥異的則各自互為陌路。總該是這樣吧!
嗯,總該是這樣吧!看著國文先生,我每每有這樣的想法。否則,我既是有情生,又如何不對他動情?否則,何以世界千千萬萬的人,就只有那樣一些些的人和我相遇且相逢?
那麼,我和米俊寬該是頻率相互交纏的有情人?相到這裡,我不禁臉紅,眼光不經意掠過窗外,赫然接收到米俊寬吟吟的笑。只是,他的笑不是對我的,他正倚著樓牆,神情專注,注視著他身旁那個月神柳態的李蘭珠。
我悄悄收回目光,假裝沒看到窗外的景觀。這時已經快下課了,有些班級早放牛吃草,同學也開始騷動不安於座。國文先生見狀,宣佈下課,然後請我上臺。
“杜見歡,我相信你是一個想象力豐富、很有創見的人。但是,既然為文”論禮“,你是不是能悄壓抑住自己的想象,安份規矩地寫作。你這樣,我實在不知如何下筆批改。”國文先生攤開我的作文簿,神情微有一絲苦惱,帶著商量的語氣望著我。
我探眼望了簿子一眼,嘴角微微一揚。那篇“論禮”,我總共只寫了三行。第一行開宗明義說“禮”只是些束縛人心、毫無建樹的東西。第二行說“禮”不過是某些野心家用來提高身份,製造階級意識的工具。第三行總結“禮”是戕害自由心靈最大的禍害。
國文先生把簿子合上遞給我,意思很明顯。我嘆口氣,無奈地接過來:“好吧!我重寫就是了。”
和他作對對我沒什麼好處,實在沒有必要自找麻煩,何況,他這也算是為我好。只是我仍然不明白,為文不就為了抒發思想想象嗎?禁忌這麼多,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