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吧!

喀嗓!翻身,繼續睡。喀噤!喀嗓!再翻身,再繼續睡。喀噤!喀噤!喀噤!喀噤……

猛然睜眼,以為是夢中的聲音卻更清晰地傳入耳際,慕容羽段不由狐疑地坐起身來。

新婚後的每日清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他都會聽到這種神秘的聲音,但在今天之前,這種聲音都在他真正被吵醒之前就消失了,所以他一直以為是在作夢,可今晨,那種聲音持續不斷的鑽入他耳內、鑽入他腦子裡,他想不清醒過來都不行。

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撩開床幔,他往外瞧,頭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妻子正坐在梳妝抬前,很正常,然後……他傻眼了。他的妻子正在剪頭髮!她終於覺得無法忍受如此辛苦的生活,決定要落髮出家當尼姑了嗎?不,不對,她是在梳頭髮……也不對,她在梳頭髮,也在剪頭髮……

她……究竟在幹什麼?

驚疑地觀察了好半晌後,困惑逐漸自他心頭消逝,笑意慢慢浮上眼底,他緩緩盤膝坐正,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妻子在那裡忙碌不已。

梳梳梳……梳不下去了,垂眸看……打結了,拿起剪刀來,喀噤一聲剪掉,再繼續梳梳梳……又梳不下去了,再低眸看……又打結了,再拿起剪刀來,喀嗦一下剪掉,然後再梳梳梳……

喔,天,連那麼明顯的地方都敢剪!

慕容羽段無聲呻吟,頗覺慘不忍睹地回開眼去,不敢再看,就說她那樣頭髮很容易打結的,她為什麼不挽髻呢?

難道是……

一刻鐘後,妻子終於又梳又剪地“處理”好那一頭烏溜溜的長髮,隨手拎了一條布帶紮起來就出去了。

慢條斯理地,慕容羽段下床來到梳妝抬前,低頭注視那一地剪落的青絲,無奈地搖搖頭,蹲身不捨地一一撿拾起來,仔細整理成一小繒,再找了一條絲巾包裹起來,收藏到書案的小櫃子裡。深思片刻後,他穿上妻子為他準備好的衣衫,也出房去了。

“娘。”

“嚇死人了!”杜琴娘一開啟房門就被等候在門外的兒子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地猛拍胸脯。“你這孩子,今兒怎地這麼早就起來了,還杵在這裡嚇人!”

“對不起,娘,我……”慕容羽段低聲道歉。“是有點事想請娘幫忙。”

“什麼忙?”

“呃,是想請娘……”

兩個月後,慕容羽段終於鑽足了錢,刻意瞞著妻子親自進城裡挑了一件對他來講十分昂貴的首飾,然後在七夕這日,她起床的時候,他也跟著起床,在她坐到梳妝抬前,正待拿梳子梳髮之際,他先一步拿走了梳子。

“我幫你梳。”雖然動作相當笨拙,也有點手忙腳亂,但他很溫柔、很有耐心地為她梳好了長髮!沒用過半次剪刀,還為她挽上了髻!他特地請娘教他的,然後,“順手”把一支瑩白中透著紫紋的玉釵橫在髮髻上,再退後一步。“好了。”

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半晌後,她起身,徑自離房而去。

她沒有任何回應,但雙頰上很清楚地又染上了兩朵紅暈,就因為那兩抹紅,自這日開始,每天清晨為她梳髮挽髻橫釵,就變成慕容羽段固定的習慣了。

就像每夜用過晚膳回房後,他總是會先嚐試著說些煩惱的心事給她聽,倘若她想聽,他就會繼續說給她聽,她不想聽,他就閉上嘴巴看他的書,她做她的女紅;也像入睡前,他必定會環臂圈上她腰際,讓她的背貼住他胸膛,之後再入睡。

不經意的動作,不經意的養成了習慣。

除此之外,他們夫妻之間很平淡,真的,好平淡好平淡,平淡得連相敬如賓都談不上,就像人家所說的,淡如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其實那也怪不得他們,一個冷冷淡淡、一個生性內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