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低頭,“聖上邀翎王進宮。”

奚炎依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現在?”

紀言點頭,“回王爺,是!”

奚炎依嘆口氣搖搖頭,“好,等我穿件衣服!”返身回房間披了件稍厚的披風,便與紀言離開王府。

迎朝宮,這次不是在御書房,奚炎依倒是稍稍放心了些,御書房那地兒各方耳目眾多,雖然迎朝宮與御書房距離沒有多遠,但是這裡的人卻都安全些,最起碼不會到處亂說就是了。

昭晟還是迎朝宮裡唯一一個可以出入寢宮的女官,看見奚炎依進來走過去接過她解下的披風,看奚炎依還是溼著的頭髮,返身給她拿過十分吸水的緞巾,奚炎依接過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繞過那巨大的屏風走進寢室。

燈火明亮,龍擎蒼正坐在那象牙大床旁的軟榻上批摺子,一襲寬鬆的明黃色中衣,如墨的長髮散在肩後,與明黃的中衣形成強烈的顏色對比。

奚炎依走過去,坐在他對面,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抬眼看他,“你在批摺子睡不了覺,就得讓我陪著?”

龍擎蒼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溫和淡雅,沒有一點帝王之氣,反倒像個謙謙君子。

“你突然不在這裡,好像少了些什麼,我有些不自在。”他低著頭,視線在動,一邊說道。

奚炎依隨意的靠在榻上,看著他,一邊擦頭髮,視線順著他的眼睛開始向下,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眸,但是那長長地眼睫卻異常清晰,似乎她從來沒注意到他的睫毛那麼長。

挺直的有些過了分的鼻樑,纖薄但十分有型的唇瓣,稍顯柔和的下頜,似乎這麼一看,他的神韻與龍隱鋒有些相似,不愧是兄弟,當真有些像,龍隱鋒……

奚炎依的視線驀地變得飄渺,每每想起這個人,心頭不乏一絲抽痛,那遺留在記憶中的如刀鋒一樣的眼神,是她的腦海裡殘留的最後一點記憶。

想來,他應該是恨她的,恨,多可笑的一個字眼,她走到今天,身不由己,多次陷入危難,卻從未恨過誰,要是說恨,他們所有的人她都有理由恨上一遍,可是她卻無恨,想起每個人,心頭溢位的都是淺淺的嘆息,除卻他帶著些痛之外,什麼都沒有。

“想什麼呢?”龍擎蒼的聲音把她從飄渺的思緒中拉回來,視線凝聚,看著對面的龍擎蒼,他正看著她,深邃的眼眸猶如一汪深水,讓人看不透,卻會使人身不由己毫不猶豫的往裡鑽。

“蘇婕妤是愛你的吧?”不知怎的,奚炎依就突然問出了這句話,和他相處的這十幾年裡,她從未看龍擎蒼和哪個女人有過糾纏,惟獨蘇婕妤,她相信,無論蘇婕妤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都肯定愛上他了,就算明知這個男人是毒藥,她想,蘇婕妤都會愛上他,而且義無反顧。

龍擎蒼稍愣,隨後唇畔綻開一絲俊美絕倫的笑,“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你提她做什麼?”剛剛的愣怔好像也是印證,他都已經把那個人忘了。

奚炎依瞬間有些傻眼,“如果說你無情,我沒有理由,但要說你有情,我是真的沒看到。”

龍擎蒼笑的優雅而隨意,“我的情從不奢侈使用!”繼續垂眸批閱奏摺,他的話無情又動人!

奚炎依有幾分木然的擦著頭髮,如果說不感動那是騙人,但是她此時反而不敢那麼感動,她怕感動了就出不來了,這個男人果真是毒藥,一句話就讓她心緒難平。

他的摺子一直批到了後半夜,奚炎依靠在那裡已經迷迷糊糊的小憩了數次了,每次睜眼龍擎蒼都是垂眸辦公,手中的硃筆刷刷刷,聽著那聲音,更是讓她昏昏欲睡。

聽著衣料作響的聲音,奚炎依睜開眼,看著站起身的龍擎蒼,她也坐起來,“批完了?”

龍擎蒼看著她,點頭,“嗯,睡覺吧!”說著,走過來,拉著她